玉棠咬了咬唇,帶著滿腔憤懣開口:“小姐,她們那樣對你,你又何苦為大小姐考慮那麼多。”
“平常的談判,兩方籌碼隻是有個大致,幾番商議,至少也要三五日才能完成的。而阿姐的雲中之辯卻隻用了將近兩個時辰,你可知為何?”
“不知。”玉棠誠實搖頭。
“月霄閣掌禮儀與外交,雖不是什麼大權在握的職務,但阿姐是陛下的人。身為月霄閣的最高掌權者,她親自到場,分量十足。”說到這裏,她頓了頓。
“四國一統,黎映建國後,長老庭修者所趨之勢已破,削弱長老庭的勢力陛下勢在必行,長老庭的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更知道沒有反抗的必要。”
“陛下派阿姐出席此次談判,便是他的態度。茲事體大,他信任阿姐,同時也說明了阿姐對於黎映的重要性。”
“於公,阿姐身為朝廷重臣,身上所負之責任重大,我不該讓她受重傷。於私,她是我阿姐,一向待我不錯,我也不想讓因我而受傷。”
小姐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話,玉棠一時怔愣。小姐身上,似乎越來越有生機了。
“怎麼啦?”見她發愣,葉惜惟連喚了幾聲。
“啊,沒怎麼,小姐的吩咐的事我一定辦妥,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告退。”玉棠回過神來,衝她一禮,恍恍惚惚的往外退。行至外間的時候,她甚至碰到了桌腳,那聲音聽的葉惜惟都替她覺得疼。
“有這麼驚奇嗎?”葉惜惟呢喃了一聲,然後倒頭就睡,她很忙的,睡覺的時間那麼少,很重要。
跟隨君塵安搜了一個多時辰,意思也差不多送到了,他便回了自己的居所。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這番刺探清晰地告訴他們,君塵安不是那麼好殺的。
他仍記得,在霧夜林那晚,他匆匆趕到時看到的情景。葉惜惟白衣飛揚,雙目中滿是嗜血的殘暴,宛若來自地獄的殺神。可她護著懷中那個滿身血跡的人的手的堅定溫柔。
自相識起,未見過她大慟大喜,但那一刻陸晚舟清晰的意識到,原來她為了她在乎的人,可以如此瘋狂。
而他,想被這樣的她在乎。
可,李垣的確是在三月初八那日因為欺君罔上而被處死,家中十歲以上的男子全部流放。
還有他今日見到的王鸞之女王翎,與夢中的那個阿翎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他讓人查過了,王翎的父親的確是為救君塵安而死。這倒也算得上,救命恩人的女兒了。
這與那夢中的也不謀而合,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命軌。他腦海中突然閃過的兩個字,而後仿佛被印刻在那裏一般,揮之不去。有什麼方法可以知道命軌呢?對了,已經失傳了的秘術,窺天訣。
陸晚舟忽然脊背一寒,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如果,自己前往潯安城就是被人算計好的,如果自己走來的這一步步都是別人算計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