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黛死了，在她盡心盡力教一個怎麼學都無法展示出媚氣的小姑娘時，被一柄長劍穿胸而過。
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葉惜惟，鮮血自心口噴湧而出。“為什麼？”
“她死的時候，心甘情願，對你無半分怨恨，我本想著也那般對你的。可後來覺得沒意思了，姐姐，我演的與你演的，哪個好些。”
白衣女子若無其事的擦拭著劍身，聲音縹緲而悠遠。她俯視著她，眼神淡漠譏諷。
“原來是為她報仇，也對，你那麼喜歡長寧。”容黛不禁想，自己知道蘇長寧已死時，或許也是這般神情。口中滲出血水，葉惜惟不看她，隻是不大熟練的翹著蘭花指研究，說來，這還是來著陸晚舟教她的。
容黛勾了勾唇“我自是不及念念，我用了三個月，你卻隻用了三日。”
容黛一時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就辯認不出眼前人的真麵目，為何失了諜者的警覺。許是這人看著太過脆弱，許是她一聲又一聲的姐姐中藏著的依戀，又或是她與她的交接點是長寧。
“轟隆。”一聲驚雷自耳邊炸響，天地瞬間暗沉了下來。
葉惜惟想了想，沒有告訴容黛自己先前並不認識蘇長寧。她轉身，將劍隨手丟在一旁，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老鴇就在門外候著。
“姑娘放心，老奴會處理好。”
葉惜漫不經心的惟頷首，慢步穿過層層疊疊的紗簾，消失在容黛的視線中。
“阿娘說願我歲歲長寧，我願你也是。”意識從腦海中剝離時，容黛又想起那姑娘滿含笑意的嗓音。
“長寧，不可能了，從黎映的鐵騎踏破南倉國都那一刻起，便不可能了。”容黛笑著，眼角一滴淚水落下，在光滑的木板上變成了一片血紅的羽毛。
葉惜惟走到樓下，陸晚舟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商販們正急匆匆的收著攤子，行人也失了平日的悠閑，急急忙忙的往自己家中趕。
添香樓的紗縵在風中翻舞，葉惜惟站在紗縵中，讓人看不真切。
又是這種感覺。陸晚舟心中升起些戾氣，他不喜歡這種朦朧的視覺，這總讓他想起十五年前的盤龍殿。
“葉惜惟，要下雨了，上馬車吧。”他喚了一聲。
“要不，讓我先淋一會兒，我沒見過雨，我沒淋過雨。”葉惜惟從紗縵中走了出來。
陸晚舟正轉身走向馬車的身影一頓。“你這身子骨，能行。”
“那你淋過雨嗎？”葉惜惟沒有強求，問起了陸晚舟另一個問題。“臨川府為黎映安危而設，遇急事時，風雨無阻，自是淋過的。”
聽到他的回答，葉惜惟滿意的走下台階，緩緩行走在青石道上。
“大人，我想與你們更像一點點。”
陸晚舟聽見了她輕柔的嗓音。
陸晚舟一愣，這人不正常，她心裏有病。
這般想著，他轉身進了馬車，拿出雨傘跟了上去。
見他跟了上來，葉惜惟問：“如何了？”陸晚舟知道她問的是姚易。
“審過了，不正常，但可以肯定不是他。”陸晚舟斟酌了片刻，答道。
葉惜惟也不好奇，她伸手，接住了從天空中掉下來的一顆豆大的雨。感受了一下，隻覺手心一片冰涼濕潤。
“我知道容黛是重要證人，但我殺了她，因為我對她用了搜魂術，她不死，會有很大的麻煩。若搜魂術被幕後之人察覺，這天下必起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