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歲歲長寧(下)(1 / 1)

“你並非樓中姑娘,為何在此。”容黛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那姑娘低頭,片刻後又小心翼翼的望著她,臉上帶著差怯。“我要成親了,二弟讓我與姐姐學學怎麼侍候夫君。”

容黛勾唇一笑,正經人家的姑娘,怎麼會往這裏送,這人絕對不簡單。

那姑娘又低下了頭,眼眶微紅“我知道二弟不敬我夫君,故意羞辱…”說到這裏,她似這才想起什麼,捂住了嘴。

容黛想著,她定是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果然,也隻有長寧那樣獨一無二的人才不會對風塵女子嫌棄。

卻見那姑娘朝她柔柔一拜。“但二弟說的也不無道理,我若無法取悅未來的夫君,日後也不一定好過。媽媽說樓中就屬姐姐厲害,姐姐可否教我。”

容黛笑著朝她舉杯“既是如此,姑娘先與奴家喝一杯,奴家盡興了,自會傾囊相授。”

那姑娘上前幾步,麵露猶豫。容黛看清了她的臉,隻覺得是個相當柔軟的妙人兒,心中的警惕放下了一些。

“我自幼體弱,不曾沾過酒,不能與姐姐同飲,望姐姐見諒。”她立在亭外,柔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那你便與我聊聊。”容黛輕歎了口氣。以前長寧每次來,總是笑著與她分享潯安城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今她再也聽不到了。

“姐姐猜猜,這潯安城中的貴女,我最羨慕哪個。”

容黛看向那姑娘,見她神色認真,似真要與自己談心。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對麵坐下。

“自是城主家的惜瑤郡主,那可是整個潯安城女子都羨慕的人。”容黛答。

“可我卻偏偏羨慕鄰家的姐姐,我隻能在房中彈琴刺繡時,她飛簷走壁,行俠仗義,自由灑脫。”葉惜惟說著,聲音裏滿是懷念。

“姑娘貴姓?”容黛握著杯子的手一緊。“我姓嶽。”葉惜惟著容黛,眼中帶著不解。

對門嶽家那個嬌氣包要出嫁了,夫家重武,兄弟不睦。前些日子蘇長寧還與容黛說過的,她還說那姑娘太可忴了,她還笑著說自己絕對不嫁自己那繼母給自己選的夫婿。

容黛語氣柔和了幾分,被葉惜惟敏銳的捕捉到了。

“那她知道嗎?”容黛問。

葉惜惟眼眶一紅“來不及了。”

容黛捏緊手中的酒杯,是啊,來不及了,她勸長寧離開的時候,長寧也是這般說的。

毒發的時候,長寧便在她身邊,她看到了那個平日裏灑脫自如的人手足無措。

她說:“組織要我動手了,長寧,你走吧。”她知道,這樣說,她不會走的。

她給她的所有坦誠都是被安排好的,是一個連環的套子,讓她一個又一個的往裏鑽。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將她往絕路送。

蘇長寧笑魘如花“來不及了,歲歲,我要走了,這些日子,便不來找你了,等以後你自由了,記得來找我。”

容黛知道蘇長寧要做什麼,蘇長寧知道組織為她安排好的死亡日期和方式,她會照做。

她死了,用葡萄酒自殺,卻不知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瓷瓶上的佛鈴花便是證據。

“怎麼說”容黛斂去了眼中的情緒。

“她死了。”葉惜惟哽咽了一下。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