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頭出世(1 / 1)

那是一九七六年的冬月,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的凜冽的寒風夾著雪花,漫天飛舞!一個小小的身軀蹣跚而行,由遠而近漸漸清晰,麵黃肌瘦的身體有著極不對稱的大大的孕肚。即便是在寬鬆的衣服掩蓋下,稍有經驗的接生婆從這身影便能看出將要臨盆了。

一片片雪花飄落在她的頭上、臉上,此時孕婦卻沒有用手把雪花抹開,任由那雪花在臉上滑落,是對生活麻木了嗎?不是的!這絕對是一個堅強的媽媽,從還在田野裏掙公分到回家的路上,她就聽那個有經驗的接生婆說了,在這個月出生的孩子非龍即鳳的,雖然聽上去似乎是好話,接著她又悠悠的往下說:這個時節出生的孩子哦!天寒地凍的,甚是折磨人,怕是難長大哦!那個誰,如果是這幾天臨盆的話,我這個老婆子怕是難以動身去幫忙接生嘍!孕婦邊走心裏邊想著那些話,一心隻想快些回到家就好了,隻是無奈於挺著個大肚子還能走多快呢?真所謂欲速則不達,她想快呀,可是肚子的痛越來越明顯,痛陣越來越頻繁。想著想著突然腳底一滑,一不留神就摔倒在雪地上,肚子頓時倍增疼痛,此時怕是動了胎氣,她已感覺得到下半身的血已浸濕了褲子流到了雪地上,不禁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她慢慢的站起身來、強忍著疼痛一步一步緩緩的地朝前走,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不能夠倒在這裏,一定要及時安全的回到家……”

好在孩子們都心疼阿娘,三女二子,都在擔心阿娘和她腹中的孩兒,已經在門口等阿娘等了很久了,大概腹中的孩兒也想快些跟姐姐、哥哥們團聚吧!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從阿娘腹中跳出來看看這個花花世界了。說早不早,說遲不遲,阿娘剛踏進堂屋門檻的時候就感覺孩兒要出世了。但阿爸在田裏時就沒跟阿娘在一個地方,此時他或許還不知道孩兒快要出生了,平時都要天黑了才回到屋裏的。阿爸不在家,接生婆也不知道在哪裏,這該如何是好?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此話果然不假,此時的大妞早已拿出稻草鋪在床鋪的下麵,先讓阿娘躺好,並吩咐弟妹們各自吃飯後洗澡睡覺。

阿爸回到家時天色已晚,隻有大女兒在陪著阿娘,他趕緊放下農具,說了一聲去叫接生婆便轉身就走。此時阿娘叫住了他,說來不及了,孩子就要出生了。聽阿娘這麼一說,大妞急忙拿來一把用火燒過的剪刀,又端來一盆熱水,然後就回房去了。外麵一陣陣寒風把門吹得啪啪直響,又引來了鄰居的看家土狗的的叫聲。在淡淡的月光和微弱的燭光下血的氣息越來越接近,白布進,紅布出!阿爸緊張得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隻聽見阿娘“啊”的大叫一聲,孩兒出生了。哭聲是響亮的,那響亮的哭聲證明了這個窮困的石府又添了一員。盡管下了一整夜的雪,雪花飄落,生命則燦爛如花。雪會融化,而石頭則會永存!

孩子的出生,雖然給這個家裏帶來了一刹那快樂,但是添了人口無疑是讓這個家裏雪上加霜了,不過阿娘並沒有產生因為家寒而將孩子送人的想法,她心裏隻想著不管今後如何艱辛也要把自己這幾個孩子撫養成人。正所謂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阿娘對阿爸說:“我們家姓石,這孩子又是在冬天出世的,就叫石冬生吧。”這頑強的小生命,是雪夜裏綻放的一朵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