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翻過來倒過去看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在戰友低頭看材料的時候,我才敢端詳他,其餘時間我都是傻傻地看著真雜亂無章的電視節目。
別人笑,我也跟著笑,別人說得興起,我也附和幾個詞語,包括但不限於“是啊”、“不是”、“對”、“對啊”、“我也是”這類精辟簡短的詞語。
我的聲音是不存在的,哪怕飛過的蚊子發出的“嗡嗡”聲都比我的聲音大。
“你看,張陽和秋月都屬虎,一山不藏二虎,這樣哪有什麼不離婚的道理?”南哥指著訴訟材料對戰友說道。
他的話通俗易懂,一語中的,比法律規定還實用,他的臨場發揮能力我是有過而不及。
但他今天穿得實在太老土,黃綠色的休閑褲,墨黑的短襯衫,活脫脫剛從農村出來大城市的鄉下人。
“什麼時候開庭?”戰友發問了關鍵的問題。
“這個月底。”我滿懷希望得望著他,我一直希望他能口吐豪言壯語,好讓我衰弱的神經鬆弛一下,好讓我好回去睡個好覺。
他不作聲,抱著天真活潑的孫女走了。
宴席結束,冷清重新開始。
這一頓飯什麼感覺都沒吃出來,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是否在飯席上存在過。
“戰友會跟女法官打招呼的,”南哥安慰我,這句話倒是很適合我聽,“前幾天是八一建軍節,戰友聚會,搞係列活動,他沒空;今天我對他說,我在農村裏有很多農活要幹,戰友隻好趕快把吃飯時間定今天了,我也就穿著比較土的衣服來做個樣子了。”
南哥細致入微地洞察了我心頭的疑問,我不得佩服他編故事的能力。
我曾在小晴麵前立下豪言壯語,說用五六年才把基層法院混熟,現爭取再花兩三年把中院那邊混熟,到那時候就可以一纜眾山小,沒有辦不下的案件了。
如果真能如此,想不過上好生活都難了,可目前不要說“中院”那麼大的範圍,就連中院裏一個“戰友”我都感覺有點漂浮不定,吃完了飯很長段時間我的神情都恍惚恍惚的。
張陽與秋月離婚案二審的結果依然很懸很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