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鉞出來的這一天,天空是灰蒙蒙的,冷風將屋外的花草壓得低垂,輕微的呼嘯聲傳入耳中。公寓裏的燈全開著,電視放著新聞頻道,不被允許前去接人的餘晚晚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等著沈鉞回來。

她想去接沈鉞回來,他們已經一周沒見了,她想見到出來的沈鉞的第一麵。但小豐卻明確地轉達通知她,沈鉞不允許她去接,讓她家裏等著人回來就好了。

念及沈鉞的麵子和自尊,她還是順從了沈鉞的安排,今天她就待在家裏,哪裏都不去,就等著沈鉞回來。

中途她收到華淨的兩條消息,一是告訴她沈鉞已經沒有事了,可以順利出來,二則是詢問她的情況,問她在沈鉞這幾天回去的情況怎麼樣。

“就是那樣的唄,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現在人總算是出來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惡意舉報,現在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搞進去坐幾年。”餘晚晚憤憤地發出這些話,原本退下去的憤懣情緒,在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又湧現了出來。

“是啊,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在沈鉞哥的仕途不受影響,人也安全出來了。”

“這次你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出來吃一頓飯唄。”

“周三,周三我有空。”

“那行,到時候周三聯係。”

餘晚晚的朋友並不多,而華淨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中,有能力能幫到沈鉞的人。她心裏有些驕傲,又有點自豪,更多的是感激華淨對沈鉞的幫助。

此時,門鈴響了。

回來了!

餘晚晚起身,小跑前去打開房門,“哥哥!你回來了”,空氣出現片刻的凝滯,“沈叔,您來了”。

沈束知道她在,也是算好了她在,才會直接來沈鉞的住所。他與沈鉞極為相似的雙眼看向她,棕瞳裏倒著她,他笑起時眼角的細微格外的明顯:“晚晚,好久不見。”

他們父子的氣質十分相似,都溫潤親人。可沈束更像是一位儒生、書生,一舉一動都帶著禮教,而沈鉞則更像一位溫柔公子,陌上人如玉,舉止如清風拂過湖麵般溫和、不可觸。

她朝著他微微一笑,側身溫聲道:“請進。”

沈束換上拖鞋,坐在了沙發上。餘晚晚去廚房給他沏茶,她的目光穿過障礙物落在沈束的雙眼上,銳利的雙眼正打量大廳的環境,在搜集和打探著環境的信息。

沈家父子好幾年都沒聯係了,沈束應是第一次來到自己兒子在G市的落腳地,眼神裏都是對居住環境的審視。麵前的水壺冒出些許熱氣,她將茶餅拿出來。

多年之後的第一次相見,還在醫院鬧了一次不愉快。而這次直接就來家裏了,這就是所謂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餘晚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坐在沙發的沈束後,將剛剛打出來的消息發出去:“哥哥,叔叔來了。你別回來了,我拖著。”

消息發出去後,沈束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餘晚晚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將水倒進茶壺裏,利索拿起茶杯一起端了過去。

“沈叔您怎麼來了。”她邊說邊給沈束倒上茶。

“在家無事,便來看一看。”沈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看向麵前的電視,“怎麼,現在的小年輕也愛看新聞啊。”

怎麼可能無事啊,沈束這麼忙,現在還抽出這麼一個時間過來,她不瞎想都難。

可對方畢竟是 長輩,還是自己父親的朋友,看著自己長大。

“嗐,年輕不得要更關注點國家大事嘛。”

油腔滑調地將話題過渡而去,自在X市一行後,如今她麵對沈束總有一種拘束感。或許是受沈鉞的影響,讓她對沈束升起了一股不好相處的感覺。

現在單單隻是坐在這,都覺得如芒刺背。一言一行不敢輕易放鬆,就怕麵前的人一個不樂意就翻臉。

“晚晚,這沈鉞什麼時候回來。”

沈束這一問,她就沒法渾水摸魚地當做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