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嶽衝入三百鐵浮屠戰陣,手中一柄石劍驀然斬下。
麵前三騎鐵浮屠連人帶馬被劈成兩半,血肉滿天飄散,腥臭卷入山風撲鼻,地麵裂開十丈溝壑。
轟!
典嶽如流星墜地落在李羨漁麵前,渾身氣機如江河奔騰,於落腳處砸出龜裂深坑。
他麵朝三百鐵騎殺氣騰騰,頭也不回道:“少......少主,師兄為你開路!”
說罷,他邁動巨大腳步衝向三百鐵浮屠,以手中石劍為鋒,悍然刺入戰陣,攪得人仰馬翻。
李羨漁心神微動,旋即跟在典嶽身後,仗劍急行。
他沒料到,典嶽將柳飄飄葬在桃花林後並未出走,而是抱著必死之心返回劍閣。
典嶽重情,重師娘舐犢之情,典嶽知恩,知師父授業之恩,典嶽守義,守師弟同窗之義。
眨眼間,典嶽衝入鐵浮屠戰陣內十丈,石劍之下已然多了二十餘騎亡魂。
身經百戰的鐵浮屠麵對這名突然出現的凶物也回過神兒來,及時調整陣型,原本兩側的鐵騎迅速回援,企圖將其困在核心。
典嶽舉劍怒喝,聲若雷霆,渾身氣機不要錢似的朝手中石劍彙聚,狂暴劍氣激蕩漫天雲層。
兩騎鐵浮屠並排衝撞而來,齊齊挺槍刺在典嶽胸口,鋼鐵打造的長槍驟然被擠壓出不可思議的弧度,兩騎連人帶馬狠狠撞在一道無形氣機屏障上,爆成兩團殷紅血霧。
更多鐵浮屠立即填補了露出的空地,繼續朝典嶽悍不畏死的衝來。
典嶽雙手握劍,狠狠斬下。
衝天月牙撕裂百丈地麵,前方衝來的鐵浮屠盡數被滾動的劍氣絞成殘肢碎肉,如割麥子般成片成片倒了下去,好一片屍山血海。
藏於陣後的郭凝瞪大了眼睛,驚得目瞪口呆。雖然做斥候時也幹淨利落的殺過幾個人,但如此血腥的場麵卻比那小兒科似的勾當震撼百倍!
突然,他的頭盔被劍敲擊,發出鏗然響聲。
郭凝茫然扭頭,隻見一襲白衣正站在自己座下馬背上,手中劍鋒搭在自己肩頭,冰冷如霜。
李羨漁淡漠瞥了郭凝一眼,淡淡道:“我曾給了你一個活下去的念頭,現在收回。”
劍鋒劃過郭凝脖頸,一顆頭顱高高拋起。
典嶽吼聲震動四野,竟壓過滾滾馬蹄轟鳴聲:“少主,快走!”
李羨漁不得不走。
一襲白袍掠過典嶽肩頭,掠過堆成山嶽的屍體,終於衝出鬆林雲海,他扭頭回望,典嶽已然陷入重重鐵騎包裹之中。
李羨漁暗暗咬牙,硬著頭皮繼續朝前急掠。
前方,是雲霧山霧氣最濃之處,但那霧氣卻並非水汽凝聚,而是衝天劍氣。
因為前方便是萬千刀劍的墓地,荒古劍塚。
曆代前來挑戰劍閣閣主的劍客的埋骨之地,也是曆代名劍的葬身之地,濃重劍氣終年環繞不散,較鑄劍山莊洗劍池有過之而無不及。
距離劍塚還剩百步。
一襲鮮紅蟒衣從濃重霧氣裏走出,妖嬈身段似水蛇起舞,美豔臉龐無比妖冶,一頭烏發在風中颯颯飄蕩。
李羨漁停下腳步,微微挑眉:“南宮清淵?”
那比女子還要美的男子捂嘴輕笑,杏眼靈動,細聲細語道:“李少主不但皮囊好,記性也好。”
“可惜,就要死了。”
話音未落,南宮清淵便化為一道魅影驟然襲來,殷紅指甲抓向李羨漁胸膛,與此同時,她身後浮現一尊虛幻血色饕餮,獅頭龍角赤睛虎須,桀驁不馴仰天嘶吼,似要吞噬天地。
三支“繡花針”驟然掠來,刺在南宮清淵爪上。
南宮清淵掠出五丈,一襲大紅蟒袍獵獵飄搖,她抬頭看去,隻見一名相貌平平無奇的豐腴女子從雲霧中走出,與李羨漁並肩而立。
李瀾依冷冷瞥了南宮清淵一眼:“欺負我弟,該死!”
南宮清淵上下打量著李瀾依,眸中閃過一抹豔羨,喃喃道:“李瀾依,我真羨慕你,生下來就是女子......”
李瀾依聞言笑的花枝亂顫,胸前氣象巍峨:“巧了,其實我想當男子!不過你的要求也很好辦,我這就送你去投胎便是!”
她纖纖手指作拈花狀,朝南宮清淵一揮,衣袍內飛出八隻精巧小劍,尾曳七彩絲線,朝南宮清淵刺去。
李羨漁越過酣戰在一處的兩人,踏入荒古劍塚。
.......
荒古劍塚內,刀劍林立,遍地白骨。日月之光不能入,唯有磷火幽幽漂浮,勾勒刀劍之形。
李一川坐於四輪車上,徐徐向前,車輪不時碾斷幾根白骨。
腰懸犬齒短刀的薛遠山和賈緒跟上,其後還有十名身穿勁裝的狼蛛高手。
四周濃重劍氣透骨冰冷,薛遠山微微皺眉,嘟囔道:“賈師,我們究竟去取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