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願望(1 / 1)

奇怪的魚。於平說。

因為聽人麵魚的故事,薛冰本能的覺得,奇怪的魚,應該是一張長著人臉的魚。可是於平說的奇怪,卻並不是因為它長著人麵。

那是一條不大的魚,隻有手掌長。粗看上去,就是一條河裏常見的無名小魚。又細又長的身體彎曲在苦兒撿來的破碗裏。那條魚經常把頭探出水麵。據說,這時那雙魚眼,就會給人憂鬱的感覺。

“憂鬱的魚?“薛冰輕聲總結道。想象了一下一條魚帶著悲傷表情望著天空,她忍不住笑了。雖然這應該是個傷感的詞。憂鬱的魚,魚無論多難過,都是無法說話的。也許正因為無法開口,所以憂鬱。可是就算薛冰也能想到這樣的解釋,可這種幾十年前哥哥姐姐輩經常用在QQ名上中二氣質滿滿的名字,還是沒法讓薛冰正經的難過。旁邊的歐陽成倒是不知道這些,不過聽到薛冰的話他也笑了起來:“憂鬱的魚!”他一邊笑一邊重複道。

於平也笑了:“不對,不對,那不是一條帶著文藝氣息的魚。又不是文藝電影。”他的表情又嚴肅起來:“是我用詞不嚴謹,憂鬱的魚眼確實不怎麼像話。正確的說,應該是,能夠給身邊的人帶來負麵情緒的魚眼。”

“也就是說,不是魚給人感覺很憂鬱。而是隻要看到魚的眼睛,人就會不由自主覺得傷心難過。”薛冰明白了於平的意思。

於平點點頭:“這麼形容是對的。這個故事裏,確實有這樣一種說法,”他的臉色忽然變的很古怪,好像想起了什麼奇怪的事,又好像在為故事裏的人難過:“看見魚的眼睛,人就會變得消沉難過,所以,苦兒撿回這條魚後,家裏的情況變的更糟糕了。父親變的更不願意回家,在家裏就暴躁不安,母親變得更消沉,每日以淚洗麵,所以也更恨苦兒。”

“於是什麼都失去的苦兒,隻剩下那條魚。他每天對著破碗裏的朋友哭,對著朋友笑,對著朋友說話,雖然知道這個朋友聽不懂,知道這個朋友不會回應,可苦兒依然會做這種傻事。”於平的眼睛看著遠處。不知道為什麼,薛冰覺得於平的眼神有些悲傷。

“終於有一天,父親又喝醉了。喝醉了的男人打妻子,打兒子。有的男人就這樣,在外麵懦弱無能,卻把自己的雄風發泄給難以反抗的妻兒。”於平的聲音很平靜。可就連薛冰也察覺的到,這平靜的聲音帶著難以刻意的痛苦。是不是於平的童年也......薛冰不敢想下去,不忍,也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別人的親人。可是她看歐陽成的神色,就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因為歐陽成的神色閃過一絲同情和哀傷。

“父親打夠了,醉醺醺的睡了。母親不敢大聲哭,害怕激起父親更恐怖的行為。可是第二天中午,父親出門後,母親忽然開始找茬,也開始打苦兒。”於平繼續說下去:“於是,走投無路的苦兒做了一件很蠢很蠢,卻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他對魚許了一個願望,希望父親不要再喝酒,不要再打人了。”

“好像灰姑娘的故事。”薛冰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