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高的樓台上,衣衫老舊卻不失整潔的白發男人對著太陽懶懶地眯起了眼,漫不經心地聽著樓下街坊鄰居的談論。
一男聲道:“哎,芳姐,你聽說沒,龍煌那個什麼將軍反啦!”
隨即一女聲回道:“早聽說了,龍煌崇武,那白冽將軍武藝天下無雙,一手龍槍使得出神入化,隻是無論何時總戴著個麵具,據說啊,除了龍煌的皇帝沒人見過他的長相。”
男人疑惑:“不能吧?他的侍女總見過吧?”
芳姐壓下聲音說:“你別說,這人怪得很,在龍煌可以說是帝位之下第一人,卻從來不招妻納妾 ,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
男人也壓下聲調,似是有些無語:“這人別是有什麼奇怪的愛好吧……”
樓台上,男人嘴角一頓抽搐,一旁站著的女子則“噗嗤”笑出了聲。
芳姐道:“那咱就不知道了,不過拋開這些不說,他那武藝真真當屬天下第一,據說啊,他離聖階之上的那個境界也隻差一線之隔,咱雲嵐那些將軍還差的遠呐。”
“的確”,男人讚同道,“況且龍煌的江山基本都是他一手打下來的,那皇帝除了個名頭什麼都沒出,換我,我也反!”
“哎,芳姐,虎哥,嘮啥呢?”另一個男聲傳來。
“嬴生啊,來坐,我們正說那白冽將軍呢”芳姐招呼著。
“誒,這事我剛好知道點新消息,你們也知道我龍煌那邊有熟人……”
“行行行,別賣關子,”芳姐知道這人的性子,催促道。
嬴生故作神秘道:“龍煌皇帝親自率玄甲軍去捉拿白冽去了,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哪怕同樣不喜歡嬴生這愛賣關子的性子虎哥也不得不承認他有被吸引到。
見兩人反應如自己所意,嬴生得意得一抬眼,神色誇張道:“就在這危難時刻,白冽將軍突然突破到了傳說中的武神之境,麵對那無人可擋的玄甲軍也是毫無懼色,隻一刀,唰——玄甲軍連著他們的皇帝都死得一幹二淨,全被斬作兩半。”
“啊?這麼厲害?”虎哥仿佛已經想象到了那副景象。
芳姐卻眉頭一挑:“不對啊,那白冽將軍不是用槍的嗎?再說,那可是玄甲軍,就算是武神,也不可能一刀就把他們殺淨啊?”
“無知,”樓台上男子輕笑,從女子手中接過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而思緒,卻不知不覺回到了那時。
那時,他坐在自己府中,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杯。
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歎道:“到底是來了啊……”
然後他扭頭看向身後站著的侍女,笑道:“你還不走?那可是玄甲軍。”
侍女翻了個白眼:“開這種玩笑有意思麼?”
“嗯,確實沒意思,”他放下杯子,杯底與桌麵接觸的瞬間,一支黑色的箭矢破門飛入,直直射向他的胸口。
從容地用另一隻手抓住那支箭,隨手一拋,將頭頂斜掛著的麵具戴好,抄起倚靠在桌邊的長槍,身無片甲,就一襲白衣,信步走向門外的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