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最初在這個炎熱的季節裏迎來了高二。
窗外的日光如花般開得正豔,刷洗得潔白的風扇葉在頭頂不知疲憊的轉著。三三兩兩的同學聚在一起鬧得正歡,相識和不相識的同學被這個方正的教室所框住,將要肩並肩走過高中這一段剩下的旅程。何如初一進新班門便看見了這一光景,喧嘩而溫暖。
育人中學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年高二分班以後,同學都要搬到新教學樓,並在那裏迎來難忘的高三,據說是因為新教學樓的風水好。這一規矩頗受同學們歡迎,當然不是因為新教學樓風水好的問題,隻是單純的希望自己苦難的高三能在一個可愛的環境裏度過。
從小,何如初便知道自己是讀文科的料。小學的時候的語文課,每當老師提出問題,踴躍舉起的那些手裏永遠都有何如初的那一隻,隻不過相較於其他小朋友不顧形象的從椅子上站起,拚命的想要吸引老師的注意,何如初永遠都是端坐在座位上,在一堆活躍過頭的孩子中頗為醒目。因而她總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老師的欽點。何如初對語文課是熱愛的,而對數學卻是懶散的。數學課上,她永遠都在課本的掩蓋下看閑書,借以打發無聊的時光。
因而,高二的這一次文理分班,何如初幾乎沒有怎麼思考便選了文科。
牆上的時針靜靜的挪動,班上的同學大多來齊了。望了望四周,在一片恍惚而過的麵孔之中,何如初隻找到了兩個之前高一的同班同學,一個是叫林致森的女生,高一的時候隻講過幾次話,印象之中隻覺得這個女生性子開朗,神經有些錯亂。何如初想起了林致森搞笑時的場景,嘴角便彎了彎。而另一個則是叫沈成蹊的男生,他在一片喧嘩的人影之中安靜地看著書,這個更糟糕,由於何如初和沈成蹊的性子都不算活躍,他們之間同班了一年卻一句話也沒說過,但何如初總覺得沈成蹊的名字取得深得她的心意,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她最喜歡的一句話。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李有芬芳的花朵、甜美的果實,雖然不會說話,但仍然能吸引許多人到樹下賞花嚐果,以至於樹下走出一條小路出來。不知道沈成蹊的人是否跟他的名字一樣呢。
何最初內心正想著,這邊林致森也看到了她,朝她大大的笑了一個,便往她這兒走來,“嘿!何如初!沒想到我們竟然同班!從今以後我們可要相親相愛啊!我就坐你旁邊了,你不會介意吧?”林致森自顧自的說著,說完便一屁股坐在了何如初的旁邊,用手作扇子狀拚命扇風,邊扇嘴裏便喊著“熱死了”,真是個討喜的人啊,何如初看著她,嘴角又彎了起來,這次彎的弧度大了些,便露出了僅有的一個小酒窩,煞是好看。
何最初其名,念起來還算娓娓動聽,像是嘴角綻開的白玉蘭,淡雅清香;何最初其人,人如其名,大多時候都是淡淡的,卻又是極愛笑的。一笑便有如沐春風的味道。她是家中的獨女,但父母卻不因此而驕縱她,相反,由於是家中唯一的小孩,從小到大大多時光都與大人在一塊,何最初便不似其他孩子般事事依賴父母,一天天下來,便沾染了大人的脾性,人也顯得獨立而又淡定起來。但畢竟還是孩子心性,遇見溫暖開心的事情,投她心意的人,便笑得開懷,露出標誌性的單邊小酒窩。
“嘿!何最初!你看,偌大的一個班,和我們同班的連你我算在內竟然隻有三個耶!真少啊!不過幸好同班的還有沈成蹊一個男生啊,你看看,果然是文科班啊,男生夠少的!好像才剛滿十個啊,幸好我們班的還占了一個!”林致森說著便開心了起來,一張小臉熠熠生光,好像自班的男生還占著一個名額這件事是多麼值得驕傲似的。"男生少怎麼了?我們當學生的就該清情寡欲,”何最初看似正經的看著林致森,又冒出了一句,“再說了,你實在饑渴也不能啃窩邊草啊。你這朵紅花到了這就是來襯托綠葉的。”溫婉的聲音卻說出這般欠揍的話,林致森不可置信的瞪著她,卻看見何最初的眼睛已經彎成了小月牙。“何最初!我原來老覺得你性子如水,是不是我錯怪你啦?”“你沒錯怪我,隻是我偶爾也會發發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