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著眼,陽光和微風的祝福迎麵而來。
我特地沒帶上頭盔,有些僥幸而喜悅,這是我第二次這麼幹。
無處安放的眼神,隨著平穩倒放的場景遊動,直到出現了一點意外。
我把一半一神采用在思考,決定將她作為我的第一篇隨記。
於是經過考慮,我在工作閑暇之餘動筆。
喧囂的風兒對你我來說都是舒適的白噪音,隻因我在匆匆路上瞥了一眼樹蔭下的障礙物,倏忽發覺這是兩個人。
兩個女人。老女人。
隨之他們的臉或是身體的紋路就讓我察覺到了什麼。像極了油畫的《父親》,兩者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隨後是一個垃圾車,看不真切的器具和東西隨意置於其中,仿佛是從車裏狂野生長出來的。
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我也想不起我是先發現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一起看見的。
我後來也去搜了那幅畫,羅中立的,畫裏的人物要更黢黑,我想使我深刻的是那紋路吧,不區分的說明著什麼,是天地萬物不加掩飾要說的話。
是與生俱來的榮耀,是自然的親和,或是我們眼中的苦難,風霜甚至貧窮,亦或者,卑劣。
我不加區分的揣測著,然而實際上我什麼也沒想清楚,說出來便這樣了。
我知道沒想清楚,於是便又想了想;我想清楚這件事是想不清楚的,便又想了想。
忍不住。
我覺得這日的樹蔭,暖風和豔陽大抵是舒適的。這樣的生活方式是不是有一縷縷的愜意;勞苦後的午休,是不是有一絲絲的慰藉;這樣的辛勞過後,是不是有一點點的滿足。
人的生活方式是自己選擇的,我能知道有些老人,怕是老了也閑不住。沒有事情幹,比斷手斷腳更難受。即便一日下來也隻是賺下十幾塊錢,也盼望著過年給孩子包兩個紅包,給家人買點東西。
現代人誰不是如此,隻是懂得多,接觸得多,不明顯罷了,但有些人就愛詭辯,不肯承認這是浪費生命。
我覺得這件事我起碼想清楚了。
對於他人正當的選擇,我便也覺得悲哀,不敢承認自己憐憫,自己都做不好的人,如何去憐憫別人。我想我又沒想清楚了。
我想到那些工人的午後,也是一樣就地板仰躺著。想到路邊的車,我的車伴隨著輪子碾過石磚的聲音和突兀的風撲麵而來時,她們是適應了,還是忽得一驚,是否驚擾了休憩,是否感到煩躁不安。
或許因為她們可以更好,但我不明白,她們所做的卻又是不可或缺的。或許將被替代,但是很久後的將來。
陸陸續續的,舊時代的煙火散發最後的餘熱,誰也不清楚將堅持到哪一步。
我想到她們身上的紋路,為何使我驚歎而敬仰,陌生而熟悉,親近又遠離。因為這與我們身邊可見白淨或是肥膩的平坦臉蛋已經是兩種類別了,其實隻是皺紋而已,就將她們獨立。
人處在環境中,總是要時刻警醒自己的。我不自覺的將自己與她們對比,散發著無意義的思索。
我已走在時代前沿,為什麼還頻頻回顧呢?舊時代的什麼如此吸引著我?
必定是美好的法則,我是為了將之奉為圭臬的,為了肩負一些人的期待砥礪前行的。
我忘不了我的根在哪,時時思索著;我記不清我的根在哪,時時探尋著。
終究是些無所謂的事,也根本想不清楚。
我拋棄一閃而過的靈感,把心思放在我愛的人和我愛的事。
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