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平平淡淡的過了些時日,平靜的讓桑榆以為好像就這樣,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了。
卻出了些不尋常的事,今日的夫子剛剛下學,桑榆正顛顛的跟在夫子身後出門,最近這些時日,兩人的關係是越發好了,不過大多數情況都是桑榆在說,夫子在聽,但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樣的時候。
雖說每次他看向桑榆的目光,都像是在看旁人,但那一等一好的耐心卻是不可作假的。也許他是真的,拿桑榆當妹妹的吧,小姑娘嘰嘰喳喳的在耳邊講這些有趣的事情,就如同現在,桑榆正繪聲繪色的描述自家大師兄最近給他帶回來的話本子。
沒錯,就是她方才課上偷摸看著的那一本,隻是這兩人剛出門便撞上了從外麵回來的扶蘇。
夫子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全部消散,快步向前結結實實行了一個學生禮,一向禮數周全的扶蘇,卻也隻是淡淡點頭,兩人對視,貌似頗有深意。
隨即夫子便匆匆離開了。
這件事被桑榆一直記在心頭,在夫子又一次來上課後,桑榆問了出來。
“這究竟是為什麼,你不是怡紅院的人嗎?為什麼會對扶蘇畢恭畢敬?”
夫子看向發問的小姑娘,靜默著,良久才緩緩開口,“他們二位都是我的恩人,桑桑,裴知肆,這是我的名字。是他們兩人,才讓這個名字到現在還能留存於世間。”
“他們兩人?”桑榆有些疑惑。
裴知肆輕笑,“很不可思議吧,他們會變成這樣。他們之間的故事啊,很長很長。玉娘她年少時有一心上人,那人立若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才叫佳人一顆心,芳心暗許。隻可惜妾有情郎無意。”
裴知肆陷入回憶,“阿衍哥當時少年郎啊,放蕩不羈,恣睢肆意,隻有南枝姐,才能治住他一二。”
見桑榆麵露疑惑,裴知肆多說了一些,“他們啊,都是大族裏的子弟,能力才學都是上上乘,阿衍哥南枝姐,還有玉娘和扶蘇,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玉娘和阿衍哥是青梅竹馬,阿衍哥和南枝姐也是。隻是感情這個東西,怎一個苦字了得?”
“那他們兩個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針鋒相對的樣子?他們應當感情深厚才對啊。”桑榆很難理解。
裴知肆歎了口氣,“本來確實應該是這樣,大家都應該有一個更好的現在,隻是阿衍哥和南枝姐早已雙雙殞命。玉娘還一直沉浸在這件事情之中,扶蘇他,也不知該說是清醒還是念舊的徹底。早已回不去當年了。”
“知道嗎,桑桑,凡塵俗之美好,皆不過是漚珠瑾豔,如斯夢幻,亦是如斯脆弱的。”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從前有多麼美好,當下的殘酷就讓人有多麼難以麵對。
裴知肆整理好情緒,扯出一抹清淺的笑,看向桑榆,“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嗯,嗯?”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這麼突兀。桑榆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看向旁邊情緒不穩定的人。
“好了,不說了,我明天怡紅院那邊有事,孩子們的課就麻煩你先替我頂上,別急著拒絕,不是讓你去代講書上的內容,隨便講講,帶他們打打算盤,等我回來就好。”
桑榆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裴知肆沒忍住,又在她頭上揉了兩把。
“頭發都弄亂了!”桑榆不滿的瞪向作惡的那人,這人是越來越不像初見之時了,那股子冷漠的勁兒,高冷的勁兒都不見了,倒是升起了濃濃的惡趣味,最是喜歡把小姑娘的頭發造作成雞窩。
害得大師兄這兩天都成了個老媽子,成天幫自己收拾打結的頭發,也得虧了大師兄有耐心。
第一次被弄成雞窩頭的時候,桑榆苦兮兮的,自己一個人在那裏收拾頭發,全都是打結的頭發,梳著梳著就沒有耐心了,一不小心一個使力就拽下來好大一縷頭發,可把桑榆心疼壞了。
捧著自己梳掉的頭發,EMO了好久,最後還是大師兄實在看不下去了,才過來幫她慢慢分頭發,感謝巧手的大師兄,到底是在山門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小弟子們的大師兄呢,奶娃娃的好手,官方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