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從流飄蕩,任意東西。
青山遠黛,近水含煙,青煙縹緲仙緣隱隱浮現於其中,林壑尤美斂去天色, 群山環繞,形成合抱之勢。
立於其中之青山,在那白雲的遮擋下若隱若現。
山峰之上似有一小屋,隨著那初升之日射下的光束終於破開雲層,小屋的模樣也越發清晰。
在那山峰之上鋪著條雜草夾道的青磚甬道,潮濕的磚縫裏滋生出隱約的青苔,盤纏的藤蔓四處橫生,幾株古樹遮天蔽日,枝葉隨風婆娑,樹下荒草淒淒。
一眼望去,盡是殘垣斷壁,而屋內塌上,正有一初見風華的少女,悠悠轉醒。
那人睫羽輕顫,睡眼朦朧,歲數不大眸眼間卻初見風華,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鴻波。
少女眨巴眨巴眼,瞳孔逐漸擴大,眼裏的迷離竟漸漸轉變為驚恐,
“哇靠,起猛了,看見自己穿越了。”
一句同此刻詩一般環境大相徑庭的地方話突兀的響徹整間屋子。
話音未落,塌上的少女刹那間閉上雙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雙手交握放於胸口,隻見她嘴裏不知輕念著些什麼,端的一副安詳的姿態。
片刻,少女猛的睜開雙眼,空氣在此刻凝固,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她一個飛撲,朝向東方,五體投地,結結實實行了個大禮,繃著一張小臉,雙手合十,萬分誠懇。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觀音菩薩四大天王太上老君淨壇使者齊天大聖土地爺爺東海三太子大人哪,小女在此,求求你們了。麻煩各位大神收收神通吧,”
少女又誠懇的拜了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了起來,
“這修仙文我是沒少看,可您這要讓我來表演個活學活用,我是真來不了一點啊。我桑小榆當了18年的佛係子弟,好不容易鹹魚翻身一朝上岸,正準備得過且過,這就被您給送來了,天老爺啊!!!
蒼天可鑒,小女畢生所願,隻求安穩度日,實在是翻不了天,覆不了地,四肢退化,五穀不勤,體育課從未及格,這要穿越到宋朝去當個文官,勉勉強強還能湊合湊合,可這修仙界,這這這,小女平時玩遊戲都是開局秒送一血的那種,這可比不得遊戲啊,這要嘎了,可就真嘎了,求求您了,您行行好吧,快讓我回去吧。”
桑榆又懷著一顆無比敬畏的心,朝向東方堆起了個小土堆,攏了攏,特地盤出了菩薩的小蓮花座,又順走了桌子上唯一一個貌似還能入口的幹饃饃。
吞了吞口水,做了起碼一刻鍾的心靈鋪墊,把自己勸上一勸,委屈委屈自己渾身上下最為尊貴的這張嘴,說不定就能穿回去了。
桑榆心一狠,恭敬的把幹饃饃放在了小土堆前方,誠懇的拜了下去,等待奇跡的再次發生。
。。。。。。
風拂過,原先新鮮出爐的小土像,已然被夷為平地,看那地麵鞋底摩擦形成的一條痕跡,不難看出應當是被一腳踹飛所致。
而原先跪拜狀的少女,已然倚靠在了床榻上,嘴裏啃著硬著掉渣的幹饃饃,氣哼哼的嘟囔,“果真是神像寡淡,供品有情,好歹讓我填個肚子先。”
一個幹饃饃下肚,桑榆拍了拍滿是渣的衣服,默背了三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紅色精神的熏陶下,終於成功接受了現實。
“我桑榆,主打的就是一個既來之則安之。學習我男神,謝黴黴,作為想得開居士的優良品德。不過就是修仙界,等著瞧吧,你桑爺我這就來會會你小子。”
懷揣著淩雲之誌,邁出了踏出房門的第一步,看著眼前呈現90度的陡坡,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桑榆麵無表情,果斷轉身,幹脆利索大力碰上房門。
苟延殘喘的木門,光榮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她一個箭步衝上床榻,將自己悶進了被子裏,一段不堪入耳的文字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響徹雲霄。
緊接著便是一道綿延的歎息,“等死吧,啥毛病啊,誰家好人把房子建在懸崖邊啊?你這不就跟英語字典裏第一頁就寫上abandon的性質是一樣的嗎?簡直離離原上譜!就這樣吧,爺累了,天王老子來了這個門也是不可能出的。”
桑榆合上了雙眼,又是一副安詳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