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冤枉了玄晉,此次的確是遊學,四處拜訪字畫名家,偶爾至茶樓聽一聽說書。京都新開了一家茶樓,倒是氣派,說書先生亦十分博見,無所不知,且消息靈通。薑朝與東瀛之戰,玄晉尚且不知,還是自茶樓聽來了。”
二皇子說罷,目光不著痕跡落在了曼睩身上,神色頗有些耐人尋味。
太後並不願提起此事,神色淡淡岔開了話題:“你年紀不小了,又已封王立府,心思多放在正事兒上要緊。”
二皇子麵色如常,笑意溫和:“是,玄晉知曉。”
“曼睩這趟回來的不易,老二午後不若陪著曼睩於宮中逛逛,莫整日悶在長春宮。雖你二人多年未見,表兄妹的情誼可不能忘了。”
“是。”二人異口同聲應道。
“話說回來,哀家還記得曼睩方入宮時,還是老二整日不至卯時便起了,先至長春宮喚了曼睩同去太學府,真虧得你起得來。”
太後說話間眉目柔和,十分懷念年幼時的兒孫,諸多皇子中,她最喜歡的便是二皇子了。二皇子幼時曾於她身邊養過一段時日,這孩子同曼睩很像,性子活潑,心思單純。如今孩子們都大了,她也老了。
二皇子亦回憶起了年幼之時,笑意深了幾分:“玄晉還記得,有一回下了學,帶曼睩去摘杏子,我們吃多了杏子傷了脾胃,我被母妃好一頓罰。”
二皇子所言之事,曼睩還記得。二皇子的生母淑妃是十分溫和之人,從未聽聞過懲戒之事,待她也頗為和善。
彼時二皇子不過十歲,正是好動之時,於宮人口中得知了杏林結果,便在學堂中攛掇著眾人去摘杏子。大皇子搖頭直拒,三皇子猶豫了片刻最終婉拒,二皇子有些失落,下學後拉著她便跑去了杏林,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那杏子酸甜可口,的確好吃,二人吃了許多,最終傷了脾胃。她並未受罰,倒是令旁人好生擔憂,其中便有淑妃。
淑妃深知她受太後寵愛,生怕她有個閃失,對二皇子大罵一番。二皇子從未見過母妃生氣,亦嚇得不輕,連忙趕來長春宮對她賠罪,發誓再不敢拉著她胡鬧了。
曼睩每每思及那時二皇子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亦不由得忍俊:“此事怪不得二殿下,本是曼睩自己貪嘴愛吃那杏子,難為二殿下那幾日受了淑妃娘娘的罵。”
直至此刻,堂中氛圍方緩和了幾分。二皇子唇邊的笑意僵了一瞬,複歸平靜。二人已有六年不見,的確不複從前那般親近了。
“今兒午膳……”太後一頓,見宮女上前行禮,問道,“何事?”
“稟太後娘娘,賢貴妃前來請安,說是給郡主送了些料子做衣裳,得知郡主在太後娘娘宮中,特來請安。”
“叫她進來罷。”
“是。”宮女領命退了出去。
曼睩看著那人走來,輕輕一笑,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