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無半分生疏之意,仿若曼睩這幾月的離開不複存在。
“掌櫃且去忙著,我同堂姊隨意瞧瞧。”
王掌櫃並未多言,應了一聲退下,去招呼客人了。
“如今太子責立,更重武將,咱們櫟陽雖離京都十萬八千裏遠,卻仍有征兵告示貼得滿大街都是,若是有點力氣於身,不若去報效國家。”
“虧得咱雲朝向來國強兵壯,才不曾叫外邦輕瞧了去。我前月自薑朝沿邊歸來,那裏時時遭受東瀛夷人騷擾,民怨載道,至今未有個妥善法子,實不知那駐邊的將士們都做什麼吃的。”
“薑朝那幫軟骨頭的,向來不頂用,難成氣候,莫論駐邊士兵了,怕是薑朝皇帝亦未想過起兵除寇罷。照此下去,萬裏江山拱手賊寇亦未可知啊。”
同案之人聞言嗤笑出聲,幾人同樂起來。
曼睩收回目光,同江方寧至了包廂稍坐,淺淺飲了一口茶:“方寧,我去了薑朝數月,不知雲朝太子已立了,你可知此事?”
“自然知曉。雖咱們櫟陽同京都不近,可儲君乃事關江山社稷的天下大事,自然已傳遍雲朝十三州、二十四城,咱們櫟陽販夫走卒頗多,乃風吹草動最靈敏之地。”
“當今聖上正值盛年,本未曾有意立東宮太子,這許多年來無半分動靜。可諸皇子都大了,聽聞朝臣屢次聯名上表請求擇選儲君,精挑細選最終定了三皇子,昭告天下,太子於上月已遷入東宮了。”
三皇子?
曼睩愣怔一瞬,腦中似浮現出那沉靜溫和的麵容,緩緩露出淺笑:“三皇子已及冠,是文武全才,且他素來穩重從容,行事公正果決,的確是太子的不二之選。”
若她未記錯,三皇子的母家手握兵權,是雲朝最重要的一道防線,當年與薑朝一戰更是一舉成名。
三皇子被擇選為太子,除去他自身出類拔萃外,免不了有其母族的加持。
雲朝向來重武輕文,當初雲朝先與薑朝起了戰火,後又被東瀛偷襲,腹背受敵。
原以為東瀛夷人不成氣候,朝廷便將重兵派往與薑朝之戰中,撫遠將軍江遠傲與其子江逾明僅率一萬士兵與東瀛人至沿邊開戰,雖守住了沿邊,擊退了東瀛,可江家父子卻為國捐軀了。
如今曼睩複聞東瀛侵擾沿邊之事,不免心中悵然不愉。
人心總是不足的,更遑論手握權勢之人,想那東瀛一箭之地,人煙稀少,便總惦著不屬於它的東西,欲從旁人的碗裏扒拉些吃食。
東瀛敵寇如此得寸進尺,欺人太甚。薑朝若有些血性,同東瀛之間則必有一戰,屆時……
忽而傳來敲門聲,王掌櫃捧著賬本入了包廂:“大小姐,這是近幾月的賬目,您瞧瞧可有紕漏之處?”
“公子可瞧過了?”
“公子每月都查一遍的。”
曼睩聞言淺淺一笑:“辛苦王掌櫃,既公子已查過,便無二查之說,掌櫃去忙罷。”
王掌櫃當下明了曼睩的深意,連忙應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