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凜至了永安王府大門前,抬眼看著門匾上的鎏金大字,不由得生了幾分思緒。
他自櫟陽回建陵,還未踏入王府大門半步,隻於城中打探三年前的消息,卻無半點成效。他本無意再回崇家,若非戶籍改動十分繁瑣,還需永安王蓋章上表,他早就連姓氏都改了。
崇凜此刻立於王府門前,回想起昨日於江府宋懷瑾所言。
他五年未回崇家,且自小離府,對崇家許多事的確不甚清楚。他倒不知二房長子竟在戶部有官職在身。他對那二房長子隻依稀有些印象,隻記得二房長子曾隨他去建陵碼頭接過親,其餘的倒不記得了。
崇凜欲抬腿要走,耳邊忽然響起那嬌柔的聲音:“若崇公子願出手相助,我必當厚禮感謝。”
“嘖。”崇凜咋舌,終是上前拍響了王府朱門。
“來了來了,誰啊,別敲了!”門房小廝打開大門露了個麵,“你誰啊,大清早擾人好眠。”說著,還打了個嗬欠。
此刻天剛蒙蒙亮,街上無一人,正是芸芸眾生半夢半醒之間。
崇凜不理小廝,推門而入,險些將小廝撞倒。他不理會身後小廝的叫喊聲,闊步走入廳堂,端坐在了主位上,叫正在漿洗的侍女給自己烹茶。
小廝見狀連忙去叫人了。
不多時,一身著繡金紋褐袍的男子匆匆而來,身後跟著素麵未妝的婦人,兩人見了正在飲茶的崇凜,皆是一怔:“凜兒?”
永安王對著那麵色慌張的小廝喝了一聲:“如何謊報賊人,這乃世子!”
小廝瞠目結舌,心道他從未見過世子啊,連忙退了下去,生怕被崇凜記恨。
崇凜咧嘴一笑,無半分敬意:“多年不見呀,父親,以及……”他瞥了那婦人一眼,複飲了一口茶湯,再未開口。
婦人一口氣血上湧,雙眼一翻,險些被崇凜氣暈。
她費了好大勁才憋回了那口氣,硬是扯出了一抹笑:“凜兒,你在外雲遊多年,也不曾給家中來信兒,父親母親都十分掛念你,你如今回來了可好,定要在家中好好安住,我這就去叫人給你收拾出茂瀾院來,你也好住的舒心些。”
崇凜默不作聲,直至聽了那茂瀾院之名,忽對那婦人粲然一笑。
婦人愣怔片刻,倒有些受寵若驚般無措,隻聽崇凜興師問罪。
“茂瀾院還需收拾?雲朝郡主是如何做我崇家媳婦的,素日裏不打掃起居之地麼?如今她夫君回府,卻無舒適之所,這是什麼道理?”
堂內二人麵容一僵,對視一眼,倒忘了還有這回事,此刻如何是好?
崇凜心中冷笑,忽而起身:“罷了,我與郡主已多年不見,先去瞧瞧她罷。”
“且慢。”永安王忙叫住他,“你祖母亦十分掛念你,如今既已回來了,便去給你祖母請個安吧,她此刻應已起身。你在外多年,她時刻記掛著你,按禮數規矩,你該先去見祖母才是。”說罷,又指了侍女引路。
“父親言之有理,我這就過去。”崇凜目含諷刺,隨著侍女而去。
見崇凜已走遠,婦人這才慌了心神:“王爺,這可如何是好?當初便該早做好萬全準備,留出些證據來叫凜兒寬心,如今他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咱們該如何向他解釋和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