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睩上了馬車,心中想著宋懷琅方才的言行,生了幾分唏噓。
猶記得多年前,她亦如此於太後與皇上麵前哭鬧著非要嫁給那人。
太後也曾動了怒,道那崇凜非良人,不值托付,若她非要不遠萬裏嫁給他,遲早要後悔。可後來,太後見她斷食絕飲,終究還是心軟了,親自橫越萬裏江山送她出嫁。
可結局如何呢?
今日的宋懷琅,正如曾經的她。
素月未察覺曼睩心思,正罵得起勁。
她罵那宋二不知禮數,自己拂了宋老太爺的臉麵,又在自家席麵上鬧騰,卻反怪姑娘在旁聽了,好一個倒打一耙,而那宋老太爺寧願同自己的子孫於客人麵前吵鬧亦不肯鬆口,也不嫌丟人,不就是一門婚事麼,應了孫女又如何呢?
曼睩聽了此言卻搖了搖頭:“不怪宋老太爺對宋二姑娘的婚事不鬆口,他是為宋二姑娘好的,宋二姑娘的確不宜嫁到霍家。”
素月卻不解,既然不宜,那宋家夫婦為何同意了?若相宜,為何宋老太爺卻不肯點頭?
曼睩未再多言,隻問一句:“素月,我且問你,若將來你有了意中人,我卻不看好那人,你可會忤逆我?”
素月卻端正了神色,十分正經:“我才不會嫁人,我要跟隨姑娘身邊伺候一輩子。”
“胡話。我問你答便是。”
素月凝神思索片刻:“既然姑娘都不看好,那定非良緣,我自是聽姑娘的。”
曼睩聞言莞爾一笑,終是放下了此事。
宋懷瑾至廳堂時,宋老太爺已回了院子,隻留了宋家夫婦與宋懷琅及一桌狼藉。
宋紹正在訓斥宋懷琅,言辭雖不嚴厲,倒也添了幾分怒氣。
“你往日裏如何鬧騰,我都不多責備,不成想倒助長了你跋扈。你今日有兩錯,你且自己說道說道錯在何處,若是悔過了最好,若是還不知悔改,我便請了家法好好教訓你一番。”
宋懷琅跪在雙親麵前,淚眼婆娑嘶喊道:“與祖父所言皆是我心裏話,客人在場亦非我能左右,我不認錯,我沒錯!”
宋紹聞言變了臉色:“好,你既不認錯,我便打到你知錯!來人,去把家法請來!”
宋夫人見侍從匆忙離去,忙上前勸慰丈夫:“你還真要打她,她可是你的親骨肉,訓斥兩句罷了,怎得真請了家法?”
“便是往日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這才敢頂撞上親,更何況是在外人麵前。她不要臉麵,我宋家還要這個臉麵,今日若不端正了她的言行,來日她便將宋家門風都丟到了大街上!”
宋紹持著木板,複問宋懷琅:“你認不認錯!悔不悔改!”
“懷琅!”宋懷瑾上前兩步,低聲道,“快向父親認錯,難不成你還真想挨板子?”
他亦知今日二妹犯的錯大了,不敢勸阻父親。若是往日她小打小鬧便罷了,今日她頂撞祖父,不尊上親,實是犯了宋家門規,按家法的確該打。隻是父親母親素來偏疼她,若她好好認錯,父親必定會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