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第一人民醫院。
付藍一睜眼,便是一雙濕漉漉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委屈地叫了一聲:“姐姐。”怕是下一秒就要似黛玉般哭了出來。這誰看誰不迷糊呀!
她一晃回神,揉揉眼定睛一看。嗷嗷嗷這是誰家的帥哥!!!看上去十分麵熟,十七八歲的年紀,趴在自己的床前,一臉擔憂。咦?這不是付時嗎?怎麼變小了?
腦中的記憶向她奔來,令她立馬抱住頭,有些失魂閃神,一切恍如走馬燈般在她麵前閃過。
嘶~當年突然得知父母不是無故身亡的這件事而導致她走在路上魂不守舍撞車了,她眼睜睜看著自己進了搶救室卻沒能救回來。隻有她當時祭奠父母時偶然發現的棄嬰並取名為了付時的小家夥,哭的撕心裂肺。
她想要去抱抱他,再摸摸他的頭。
可是手卻徑直穿透了他,她不甘心,反複的想要去試圖抱他,直到筋疲力盡,才咆哮大哭,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成為了一個誰都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魂體。
她以魂體陪在付時身邊長達十年之久,看著他漸漸長大且成為了個有權有勢的人,看著他斯文外表下慢慢開始走向反派角色並試圖瘋狂的去毀滅整個世界。
為了世界和平,她許願,重生了。
等到想清楚了一切,付藍抬頭看到日曆本上的日期,2013年5月30日。這不就是,自己撞車的第三天了?
她回神看向付時,滿眼都透露著一種久別重逢的高興喜悅。
“付時。”她輕輕叫了一聲。
“誒姐姐,我就在這裏。你餓了嗎?我給你煮了白粥,我去給你端過來。你已經睡了一天了,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啊不對,你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別回答我了,我不能一次問你這麼多問題,我先去端粥!”小付時揚起笑容,不錯眼的看著她。眼底卻有青色。他起身走向廚房。
付藍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懷念,她作為魂體跟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十有八九都是一絲不苟的,麵上不帶一絲笑容的,抿唇的,甚至顯得有些“凶神惡煞”,另外的一二也都是斯文外表下所裝出來的社交笑容。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他如此真實的,燦爛陽光的笑容的一麵了。
付時一邊端粥過來一邊舀起來小心翼翼地吹涼,說道:“姐姐,這個溫度剛剛好,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來喂你吧。”
“好,那就謝謝阿時了。”她回以真誠笑容,麵上卻透露著一絲蒼白。
小口小口吃粥的她正在放開思緒,這一世,父母身亡的事一定要查清楚,也要好好陪在付時身邊,當他的家人,看著他結婚生子家庭圓滿幸福,不能再讓他像上一世那樣,試圖毀滅整個世界……
卻錯過了付時的手因為不小心碰到她的唇時,耳邊攀上的那抹緋紅。
付藍思來想去,她們是家人,所以還是決定告訴付時,關於她暈倒的真相。
“阿時,其實……那天我們村的李有正李叔突然找過來告訴我,爸媽不是意外身亡,而是凶手另有其人。之前我想換個環境就不會睹物思人了,我們家在村裏的房子不是沒人住嗎?我當時也跟你商量過,所以給租出去了。前些日子租戶的孩子在家裏嬉笑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電視機,那台舊電視機下麵不知怎的有個錄音筆突然掉了出來。租戶讓李叔交由付藍。
“滋滋……誌遠,這次他是說,我們兩個必須同時到場,才能放過小藍嗎?我真的害怕,他到時候會不信守承諾……我真的放心不下小藍啊!她還那麼小!
如果……如果我們兩個這次一去不複返,那小藍她一個人該怎麼獨自生活啊!明明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是纏著不肯放過我們啊!”
筆中的聲音說到激動處還顫了顫,讓人聽了不由得帶上一絲後怕……
付誌遠,是她父親的名字,錄音筆裏說話的人,付藍清楚地記得,正是她的母親於心。
她當時還小,小的時候是奶奶養大的,隻知道父母是幹科研的,至於研究什麼,一概不清楚。畢竟小時候的記憶到如今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奶奶也已經去世多年。
李叔當時麵色凝重的把這個錄音筆拿過來的時候,想必已經是聽過了。他說:“其實……當年你父母在臨行前,就曾經去拜托過我,說如果他們這次回不來了,多照看著點你。如果你疑惑他們的身亡,也千萬不要去追查!不然會有大難臨頭!但是我覺得,你已經長大了,還是有知曉的權利的,我也不想把此事帶進棺材裏,不過你還是要多斟酌斟酌,要不就聽你父母的話裝作若無其事,日子還是照樣過就成。”
李叔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付藍怔了片刻低頭:“謝謝李叔,但是我覺得,我應該要去追查這件事,畢竟當年他們出門時跟我保證過,會好好回來的,可卻……”
“罷了罷了,你也已經長大了,我就不勸你了,但是如果需要我,你給我打個電話就成,畢竟我跟你爸也是多年兄弟了。”
“謝謝李叔。”
李叔走了,她才慢慢抬起頭,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