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等我們回來再入殮?”安若雪毫無生氣的聲音,在靈堂裏飄蕩。
“已經等不了了。”安正邦搖搖頭,一夜未睡,加之匆忙地整理了老太君的後事,令他看起來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安若雪此時才發現,安正邦鬢角,竟然已經有了白發。
“為什麼等不了?”安若雪問道。
一旁的安若冰替已經說不出什麼話的安正邦答道:“因為老太君中的毒毒性太烈,而且很……嚴重,不到一個時辰,老太君的身體開始出現了血膿,腐爛,根本不能等了。”安若冰想起昨晚看到的老太君的那副模樣,她沒有覺得惡心,而是心痛,到底是誰要這麼對老太君,害死了她,還讓她的屍身都快速腐爛!
安若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渾身都有點發寒,半晌才平複好自己沸騰的心緒:“知道是誰下的毒嗎?”
“不知道,隻知道是在老太君的茶水裏麵檢查出了毒藥。”安若冰已經哭了一整晚,所以稍微比安若雪要平靜了一些,她簡潔地說道。
安若雪知道老太君喜歡飯後喝一杯茶,都是由張嬤嬤沏茶,而張嬤嬤是絕對不可能下毒的那個人!
“張嬤嬤呢?”安若雨的聲音橫插進來,她卻是第一個懷疑到了張嬤嬤:“肯定是張嬤嬤下的毒,每次都是她沏茶給老太君喝的!”
“不會是張嬤嬤!”安若雪幾乎是肯定地反駁道,她了解張嬤嬤那個人,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是老太君的陪嫁丫鬟,都已經伺候老太君幾十年了,一心一意,從未害過老太君,她們之間情如姐妹,安府的人都知道,也不知道安若雨為何會認為是張嬤嬤。
安若雨固執地說道:“一定是她,不如把張嬤嬤找出來,質問質問不就知道了?”
安正邦的臉色有些難看,在老太君的棺木前,安若雨卻在質疑老太君最信任的人,他冷冷說道:“要質問的話,你去質問吧!”
“好,在哪裏?”安若雨絲毫沒察覺到安正邦的不悅,她竟然還興奮地問道。
“在那裏。”安正邦麵無表情地指著那一口黑色棺木,對安若雨說道。
安若雨看著安正邦指著的方向,臉色僵住了,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老太君去了以後,張嬤嬤便立馬自盡了,老太君曾經說過,百年以後,要我們將張嬤嬤和她放入同一口棺木了,張嬤嬤與她情如姐妹,家中已經沒了親人,不能草草地葬了,將她們放在一起,算是最後對張嬤嬤的一點回報。”安若冰說著說著,忍不住掉淚,老太君是個重情之人,否則哪裏有人會願意與自己的丫鬟入殮同一口棺木?
安若雨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她尷尬地站在那裏,表麵已經不再說什麼,可是心裏卻還在質疑,肯定是張嬤嬤殺了老太君以後,心裏頭怕事情敗露,便自盡了。
安若雪不想和這個蠢貨有什麼接觸,她兀自去取了三支香,然後點燃,跪在了老太君的棺木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她知道,老太君的死自己也有責任,因為這一世的許多事情都因為她的重生而被改變了,在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明明老太君還是活著的!
這時,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很快,李尚文與李尚武帶著李尚玉出現了,他們看到安正邦與安若雪以後,隻是輕輕地點點頭,麵色凝重,跪在了棺木前,上香,磕頭。
“姑父,表妹,節哀順變。”李尚文收起了平時那一副大大咧咧神經大條的樣子,眼底有些血絲,得知安府老太君去世,他連忙到駙馬府通知了李尚武,水含煙本來也想來,可是她懷有身孕,不適合過來,兩人又匆匆去接了李尚玉,趕來了安府。
“大表哥,二表哥……”安若雪看著李尚文和李尚武關心悲痛的模樣,她不禁悲從中來,連李尚玉那小小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凝重,他伸出小手:“大表姐,你別哭了。”
安若雪的眼淚卻更加洶湧,她抱起李尚玉,心中的痛楚難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