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南宮鈺看著南宮宸,勾嘴問道。
南宮宸穿著白絲蟬錦綠沿袍,上好的布料柔軟精致,一看便是昂貴,腰間的金絲腰帶更是將他襯得尊貴,修長如玉的手指握著白瓷杯,看著杯中的清酒,聞著散發出來的清香,他嘴角抑製不住笑意,眼底的光芒一直沒散去:“確實不錯。”
“有什麼好事麼?”南宮鈺則是一身藍色水衫,簡單幹淨,腰間別著一塊方玉,他名字中有個同音“鈺”字,便特別喜愛玉,連鬆鬆地挽著墨發的簪子,也是綠玉而成,他比起南宮宸多了一份成熟,斜斜地倚在窗邊,看著窗外的街巷上熱鬧非凡。
“沒什麼,你什麼時候回江南?”南宮宸問道。
“如今安大小姐也進宮了,你與她接觸的機會較多,還擔心我與你搶麼?這麼急著我回去啊!”南宮鈺嫌棄地看著南宮宸,這小子成天在青樓鬼混,怎麼還生了一副癡情心腸麼?
可是,南宮鈺眼中的落寞卻騙不了人,南宮宸故作無視,他與南宮鈺這個二叔感情很不錯,在很多事情上所見略同,什麼都可以共享,唯獨女人不行。
南宮宸避開了話題,而是看著樓下幾個正大膽地往上麵看來的女子,笑道:“二叔,你家的茱兒和蘭馨哪裏去了,她們不在,其他女子可是要洪水猛獸一般湧來了!”
南宮鈺隨意地看了一眼下麵那幾個姑娘,長得個個都跟大白菜似的,他毫不留情地將窗戶關起來:“此等姿色竟敢覬覦本王?”
“也對,二叔的小妾們個個都貌美如花,又怎會看上這些個凡女?”南宮宸也好心地附和,南宮鈺卻突然無限感慨:“倒也不全是,若是傾心於一個女子,我還是不在乎她的容貌的。”
“是嗎?”南宮宸意味深長地反問,南宮鈺也從容地應道:“是。”
“你父皇怎麼樣了?”沉默了良久,南宮鈺突然問道。
南宮宸頗為驚訝,這是南宮鈺第一次問起他父皇如何,他答道:“還不錯,隻是如今宮中情況複雜,父皇想必也很忙碌吧。”
“嗬,也是,他那人最注重的就是權勢,怎麼能不忙?”南宮鈺的語氣不無嘲諷,他的眼神更加落寞了一分,看著窗紙上的窗花發愣,南宮宸知道南宮鈺還在介懷曾經的事情。
“或許吧。”南宮宸也有些傷懷,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不夠冷血,不夠狠心,如果真的麵臨著手足相殘的境地,他不知道會怎麼選擇。
南宮鈺端詳了南宮宸一會兒:“你知道為什麼幾個皇子中,我最親近的是你麼?”
“不知。”
“因為你是與你父皇最不像的一個皇子。”南宮鈺自嘲地說道:“我確實恨他,連自己的親兄弟他都下得了手,一個對他絲毫沒有威脅的弟弟罷了,若不是我與他是同母胞弟,又如若不是我主動提出退出這場鬥爭,他恐怕都不會放我去江南,我的命運,隻會與瑞兒一般。”
南宮瑞,南宮鈺想起那張可愛的笑臉,就覺得心裏抽痛一般,那是他最喜愛的一個小皇弟,他的母妃早亡,被當時的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後過繼,南宮彥將所有的兄弟都除掉了以後,卻連那個才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而南宮彥的幾個兒子,性格各異,但共同點就是夠心狠,表麵溫和儒雅各異,可是他們每一個小細節都告訴南宮鈺,這些人,與南宮彥是同樣的,他回過皇宮幾次,便不想再回去。
那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人間最珍貴的感情,在那裏如同螻蟻一般。
好在總算有一個南宮宸沒有隨著南宮彥來,而是像極了他的母親柳月如,南宮鈺莫名地喜歡這個小侄子,加之後來發現南宮宸雖然心腸不夠狠,但是才智與聰穎,皆比其他皇子出眾,更讓他欣喜,若是能助這個小侄子登上皇位,以後宮中手足相殘的悲劇會不會少一些?
南宮宸沉默了,他深知自己不如南宮彥那麼毒辣,可是南宮彥畢竟是他的父親,待他很好,卻與自己喜愛的二叔不和,他夾在中間多少有些為難,這些年一直用玩世不恭和吊兒郎當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本性,也是南宮鈺教他的,隻有遮住了自己的鋒芒,刀口才會忽略你。
“好了,不說這些罷了。來,這裏的酒很不錯,我們還是繼續喝酒吧。”南宮鈺察覺氣氛有些凝固,展開笑顏道。
“嗯。”南宮宸將杯中的酒喝了一口,確實是越品越甘醇,他替南宮鈺斟了一杯酒,道:“今日不醉不休!”
……
“太子。”冷宮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南宮旭看著走過來的南宮策,他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不信南宮策會是為了往日情分而來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