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確有此可能,難為你居然能想到這點。”安正邦實在想不到自己這個隻有十四歲的女兒會有如此聰慧的頭腦,朝廷之中的權勢鬥爭她都能分析得如此透徹,大感安慰的同時也覺得奇怪。自從她病好之後,無論是說話做事都與以往不同,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讓他實在想不明白。
“女兒也隻是猜想,事實是否如此,還要父親設法去打聽一下,若此事真的是某位皇子所為,女兒今後就會成為他們相互爭奪的獵物,萬一鬧大了被皇上知道,隻怕父親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那就務必要提早想法子解決。”安若雪自然是不可能說出自己是一個重活了一次的人,這些問題隻要細細一想就能明白,她隻能裝作非常緊張的樣子,想讓安正邦設法去徹查此事,確定一下這場大火是否真的跟南宮黎有關。
不必安若雪提醒,安正邦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不再跟安若雪多說,馬上就著手要人去打聽。
黃昏時分,安正邦讓人把安若雪叫到書房,告訴她已經查清楚了,那是一場無名之火,根本就查不出起火的原因,隻知道當晚在庫房外值守的兩名女官不知為何會在半夜進入庫房內,齊齊燒死在裏麵。
內邢司經過一番調查,發現兩處疑點,一是大半夜的兩名女官怎會無緣無故進入庫房?二是起火後庫房大門並未燒毀,門鎖也是好好的,兩名女官卻在裏麵,她們又是怎麼進去的?
那庫房大門鑰匙隻有兩把,一把由掌事女官保管,另一把則由內務部總管保管,昨夜掌事女官和內務部總管手裏的鑰匙並未遺失,他們俱都有人證明當晚一直在房裏睡覺,沒有出過房門一步,庫房失火的事應該與他們無關。
再則庫房內的布匹衣物都是易燃之物,宮中嚴格規定,若非特殊情況,不得在夜晚帶燭火進入庫房。參與乞巧節穿針比賽的女官們回到宮中之後,由掌事女官親自把那十幅繡圖放進庫房,又鎖好了庫房大門才離去,離去的時候並未留有燭火在裏麵。
那兩名女官沒有鑰匙開門,要想進入庫房隻能把窗子弄開爬進去了,可惜大火把窗子燒爛了兩扇,看不出來之前有沒有被弄爛過。
如今內邢司隻能如此斷定,那兩名女官為了某種原因想要悄悄進入庫房,就設法弄開窗子爬了進去,為了能在夜間看清楚庫房內的物品,她們點了燭火進去,誰知慌亂之中不慎把手中的燭火傾倒點燃了庫房內的布匹衣物,從而引起大火。那庫房中全是易燃物品,大火一起就火勢凶猛,庫房大門又緊緊關閉,兩名女官來不及爬上窗子逃走,就生生燒死在裏麵。
至於那兩名女官為何要偷偷進入庫房,可能是想盜取裏麵的東西,布匹衣物都是皇家所用之物,多數是貢品,偷了出去也不敢運出宮去販賣,不過那些用來刺繡的金絲銀線及鑲嵌在衣物上的珍珠瑪瑙玉石之類的物件卻可以拿去販賣。這兩名女官八成就是為了偷這些東西才鋌而走險。
安若雪卻不相信內邢司的這個判定,以她看來,那兩名女官必定是被放火之人事先弄暈了或者是弄死了再丟入庫房去的,為的就是嫁禍於她們,讓人不會進一步深究。
這個人確實狡詐,能想到這種好辦法,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忽略了一點,若是內邢司的官員能從這一方入手去查,說不定能查出失火的真正緣由。
安若雪把心中所想說與安正邦聽,要他設法去提醒一下內邢司,重新調查此事,卻遭到安正邦拒絕。
“這事為父不能再插手了,過於關注必定會引人懷疑,再則為父也不想讓內邢司查出真凶,若是查出那凶手是為了阻止你入選才殺人放火燒毀繡圖,必定會讓皇上震怒,也會連累到我們安家。”
“父親言之有理,是女兒考慮欠妥,此事確實不易鬧大。隻是女兒擔心皇子們繼續這樣爭鬥下去,終有一日會讓皇上察覺,到時候女兒受苦事小,就怕連累了父親及整個安府,還需想個萬全之計才是。”安若雪也明白安正邦說得在理,隻是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能把南宮黎這個幕後主使揪出來,她實在不想放棄。
安正邦歎息一聲,“為父也明白這事麻煩,不過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一眼纖弱的女兒,他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沉聲道:“你放心,無論如何,為父必定不會讓你受苦。”
安若雪心中感動,“多謝父親關懷。”
父女倆又說了幾句話,安若雪就告退出去,剛走出書房門口,卻見管家成伯匆匆走來,對安正邦說李長誌過來拜訪。
安若雪心中奇怪,這個時候李長誌怎麼過來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曾?
她沒有急著回去,而是跟在安正邦身後走到前院去見李長誌。哪知李長誌一見安正邦就說有要事相商,要安若雪回避。安正邦就把李長誌帶到了書房,要安若雪回卿雪閣去。
看見李長誌那憂心忡忡的樣子,安若雪好奇心起,走了十幾步就回轉身,悄悄走到書房門口,偷聽李長誌和安正邦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