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細微又無香味,安若雨專心繡圖,根本就沒有察覺,不過一會兒,就感覺到臉上發癢,忍不住就撓了一下,誰知撓了一下之後更覺得癢,不僅僅是臉上,連身上也開始癢起來。她暗叫不好,以為癮疹又發作了,根本就想不到是安若雪在整她。拚命忍耐著想把繡圖繡完,可是那瘙癢的感覺讓她根本就無法集中精神,那捏著繡花針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一個不小心,就繡壞了一針,卻又不能把繡線剪斷重繡,隻能暗暗著急,硬著頭皮接著繡下去。
一炷香終於燃盡了,銅鑼當的一聲響,主考女官宣布時間到,要眾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坐在原位不必起身,由女官們上台去把每一幅繡圖收好拿去給判官評選。
安若雪看向安若雨,隻見她的手中還有半根絲線未能繡完,正一邊流著淚一邊用另一隻手在身上抓撓,那動作實在是不雅觀。有女官過來收她的繡圖,瞧見她那樣子不僅好奇問了一句,“這位小姐,你怎麼了?”
安若雨抬起淚眼,是又委屈又尷尬,正要開口,卻聽見坐在她另一邊的安若雲道:“姐姐你是不是癮疹又發作了?”
安若雪一聽這話就樂了,這下好了,安若雨必定會遭到責罵。
果然,女官的臉色變了,伸手就拽下安若雨的麵紗。
台下觀眾都瞧見安若雨那張布滿紅痕的臉,不禁嘩然,誰都未想到這個戴著麵紗的官家小姐會如此難看,紛紛交頭接耳,打聽情況。
坐在台下的判官們俱都皺起眉頭,互相詢問安若雨的姓名,看是哪家大臣的千金。
那女官拽下安若雨的麵紗,瞧見她滿臉紅痕,不禁更是氣惱,低聲嗬道:“你身患癮疹?為何還要來參加比賽?可知這是不允許的。”
原來這次比賽規定,凡是身患疾病者不許參加,以免在賽場影響他人,又怕會傳染疾病。安若雨身患癮疹還來參賽就已經違反了規定,剛才還欺騙女官說蒙著麵紗是因為臉上有胎記不好示人,更是犯了欺瞞之罪。
安若雨大驚,捂住臉就跪了下去,對那女官哭道:“大人,請饒過小女子這一回吧,小女子以為癮疹已經痊愈,隻是臉上還留有一些疤痕,才不得不用麵紗蒙麵,並不是有心要欺瞞大人。”
安若雪瞧著是時候了,站起身來對那女官道:“大人,不知者不罪,又是如此喜慶的日子,還請大人能網開一麵,隻是取消她參賽資格,不要再追究她的欺瞞之罪吧!”
那女官皺皺眉,問道:“你是誰家的小姐?”
安若雪道:“回大人,小女是吏部尚書之嫡女,這位是我二妹。”
女官再看安若雨一眼,把手上的麵紗一丟,轉身就下台去請示。
坐在周圍的小姐們瞧見這一場景,都紛紛議論起來。
“那是誰家的小姐啊?臉上那些紅痕好可怕!”
“說是吏部尚書家的二小姐,怎麼生病了還來參賽,真是不懂規矩。”
“就是,那麼難看還跑出來丟人,真是羞死人了!”
安若雨慌忙撿起麵紗戴上,躲在那桌子後麵不敢起身,安若雲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闖下大禍,嚇得坐在椅子上不敢過來,生怕安若雨把她也連累了,隻有安若冰心善,走過來輕聲安慰她。水含煙也從後麵那排位置走上前問安若雪是怎麼回事,安若雪苦笑搖搖頭,沒有多言,隻是看著台下那女官走到主考官麵前說著什麼,又回頭指了指安若雨這邊,似乎在商量著怎麼處置安若雨。
幾人商量了幾句,就見兩名女官走上台來,之前那名女官對安若雨說道:“你違反了規定來參賽,又欺瞞考官,此次成績作廢,即刻下台離開。”
這樣的處罰算是輕了,卻是在安若雪的意料之中。原本今日這場比賽就是為了讓皇太後高興才舉辦的,負責這次比賽的官員們都不想弄出事來,再說安正邦官位不低,他們也不想得罪。安若雪就是想到這一點,才故意起身幫安若雨求情。她要的隻是安若雨在比賽中丟醜,並不想因此影響了他們安家的名聲,這樣大事化小靜靜處理了最好,若是鬧到太後那裏去,可就麻煩了。
安若雨鬆了一口氣,慌忙拜謝,起身捂著臉下台找二姨娘哭去了。
接下來判官們開始逐件篩選繡圖,把那些未完成或者不合格的繡圖剔除,隻剩下十幅繡圖。這些繡圖要送進宮中由太後跟尚衣局的尚宮一起評定。
主考官當場宣布了十幅繡圖的小姐名字,要大家回去等待皇太後最後評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