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弄不明白安若雪的葫蘆裏究竟是賣得什麼藥,會如此興師動眾召集下人們過來,心中雖然有些不安,麵上卻依舊淡定,冷笑著問道:“大小姐,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叫什麼多人過來,府裏的活計是不必做了嗎?這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午膳了,你就不怕耽誤了老太君用膳嗎?”
安若雪道:“二姨娘,飯可以慢慢再吃,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可不能不先處理了。”
三姨娘剛剛才聽聞安少瀾掉入荷花池差點溺斃,並不清楚緣由,現在見安若雪說什麼人命關天,就猜到召集眾人過來是跟安少瀾落水有關,不禁好奇問道:“大小姐,你這是為了三少爺落水之事嗎?難道他是被人推下水的?”
安若雪道:“三姨娘,等會你就知道了。”說完抬手一指站在最前排的新上任的總管事嬤嬤嚴嬤嬤,“嚴嬤嬤,你上來。”
嚴嬤嬤未曾想到安若雪一開口就點自己上去,也不知是為了何事,看她那含威帶怒的目光,隻覺得心慌,飛快地看了二姨娘一眼,才走上前去,恭敬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安若雪道:“你和楊嬤嬤一起查看一下,把那些鞋底有黃泥的都給我拉上來。”
安若雪的話一出口,眾人更是不明所以,好好的為何召集那麼人查看鞋底?隻有二姨娘突然意識到什麼,一雙眼睛就往也是站在第一排的陳嬤嬤腳下看去。
安若雪一直在留意著她的目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心中已經了然。看來自己猜測得沒有錯,那個埋伏在樹林裏麵加害安少瀾的人就有陳嬤嬤。她之所以要召集所有的下人過來,就是為了在所有人麵前尋出真凶,讓其無法狡辯。
剛才在梅香苑,二姨娘反咬一口把安少瀾落水之事算在她頭上,偏偏她又無法說清楚自己為何沒能及時出來製止,隻好暫且不跟二姨娘相爭,先把丟安少瀾入水的人尋出來。到時候看看二姨娘還怎麼狡辯。
這幾日下過幾場大雨,樹林裏麵和荷花池邊上都是泥濘,剛才她注意到了,她和半夏以及何嬤嬤等去過荷花池的人鞋底都沾滿了黃泥,那麼那個埋伏在樹林裏的凶手的鞋底肯定也沾上了黃泥,隻要把府裏的下人們都召集過來,就能把凶手尋出來。
嚴嬤嬤和楊嬤嬤領命逐個查看,很快就把陳嬤嬤和何嬤嬤以及十幾個丫鬟婆子家丁帶了上來。
安若雪留神細看,被帶上前的十幾名下人除了陳嬤嬤麵露驚慌之外,其他下人隻是一臉茫然,她心裏就有數了。
這十幾名下人當中有一名丫鬟是三姨娘屋裏的人,三姨娘見到她也被帶上前,不禁奇怪,忙問安若雪,“大小姐,我這丫鬟犯了什麼事了?”
安若雪斜了她一眼,“三姨娘稍安勿躁,在一旁瞧著就是了。”
見安若雪態度輕慢,三姨娘有些惱火,還想再問,卻被一旁的安若雲輕拽了一把,低聲對她說道:“娘,您別說了。”
三姨娘雖然愚鈍,生的這個女兒卻並不蠢,剛才聽說了安少瀾落水之事,又見安若雪大張旗鼓召集下人,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適才又看見二姨娘眉宇間有些焦慮,就猜想這事八成與二姨娘有關,心中大為高興,隻想著安若雪能抓到二姨娘傷害安少瀾的證據,要安正邦撤了二姨娘這管家之位,那樣三姨娘才有機會取而代之,那麼她們三房從此之後在安府就能揚眉吐氣了。
三姨娘最沒有主見,平日裏也聽女兒的話,聞言就不再做聲了,靜靜在一旁瞧著。
安若雪看著那幾名下人,先把陳嬤嬤晾在一邊,問三姨娘屋裏那名丫鬟,“你今日可曾出府?”
丫鬟道:“回大小姐的話,奴婢未曾出府。”
“那你從一早起來到現在,都去過什麼地方?”
丫鬟看了一眼三姨娘,道:“奴婢今日去過一趟後花園,剪了一些玫瑰給三姨娘插花瓶,就一直呆在院子裏。”
安若雪問三姨娘,“三姨娘,這丫頭說的可是真的?”
“沒錯,我是讓她去玫瑰園了。”三姨娘現在明白了,玫瑰園裏有黃泥,這丫鬟鞋底的黃泥就是在那裏踩到的。隻是,安若雪查問這些鞋底有黃泥的下人做什麼呢?
“好,你下去吧!”安若雪揮揮手,要那丫鬟回到人群中,又問那幾個婆子。
那幾個婆子當中三個是廚娘,今早去菜地摘了瓜菜準備做飯,腳上就沾上了黃泥,三人互相可以作證,廚房裏的其他下人們也可以作證。有一名婆子是四姨娘院子裏的粗使嬤嬤,早上修剪了一下院子裏種的一些花木,腳上就沾上了黃泥,這個四姨娘可以作證。而何嬤嬤和一名丫鬟及一名婆子也是四姨娘屋裏的,今早聽聞安少瀾掉進荷花池,一起過去下到岸邊踩了一腳黃泥,這些人安若雪都看見了,除此之外她們也沒去過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