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雪淡淡一笑,並未起身,隻是叫了她一聲。
二姨娘見她不起身施禮,對自己也不似從前那般客氣,心中暗恨,以為她在擺架子。卻不知安若雪腳上受傷,本就不方便起身,加上惱怒她加害安少瀾,就更加不想對她客氣,端坐在椅上身子都未動一下。
四姨娘卻慌忙起身向二姨娘福了福道:“二姐您來了。”
二姨娘近前摸了摸安少瀾的額頭,故作憐愛道:“適才聽人過來說起三少爺不慎掉進荷花池了,可把我嚇死了,幸好沒事,真是菩薩保佑。”
四姨娘道:“還好大小姐經過瞧見,救起了三少爺。”
“是嗎,那可真是要多謝大小姐了。”二姨娘看向安若雪,那多謝兩個字語音格外重些。
安若雪分明瞧見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怨恨,輕笑道:“是三弟吉人天相,那水鬼也別想害得了他。”
二姨娘笑容微僵,忙把目光移開,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何嬤嬤和杜鵑,麵露怒容,“定是這些奴婢不好好看顧三少爺才弄成這樣,四妹妹你不可再縱容她們,今日定要好好處置才是。”說完回頭對身後的嚴嬤嬤道:“把這兩個奴婢帶下去,一人賞二十板子,看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了。”
除去安若雪,屋內眾人都未曾想到二姨娘連問都不問清楚就要處置何嬤嬤和杜鵑,俱都吃驚,何嬤嬤和杜鵑更是失色,張口就喊道:“二姨娘饒命,奴婢不敢了。”
嚴嬤嬤向兩位婆子使個眼色,婆子們上前就要拖起何嬤嬤和杜鵑,卻聽安若雪沉聲喝道:“慢著,這事還沒弄清楚,二姨娘不必急著處罰她們。”
二姨娘皺皺眉頭,“大小姐,還有什麼沒有弄清楚,這兩個賤婢沒有照看好三少爺,才致使他失足落水,自當要受罰。”
安若雪冷冷地看著她,“二姨娘可曾問過事情的緣由,就這麼急忙處置,是不是想要隱瞞什麼?”
“你……你說的什麼話?我何曾有什麼事需要隱瞞?三少爺失足落水又不是我屋裏的人照看不周。”
安若雪卻不再理她,而是看一眼她身後的綠柳,對何嬤嬤說道:“現在綠柳過來了,何嬤嬤你把適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二姨娘故作驚訝看看綠柳,“這事與綠柳何幹?”
安若雪不理她,隻是看著何嬤嬤,何嬤嬤剛才被二姨娘嚇得半死,如今見安若雪幫她出頭,忙一五一十地又把剛才見到綠柳的事說了一遍。
當何嬤嬤說到綠柳主動提出幫她照看安少瀾時,綠柳驚跳起來,“冤枉啊,奴婢根本未曾說過這句話。當時奴婢從廚房過來經過假山石附近,見著何嬤嬤一人坐在假山石上,根本就未曾見到三少爺,也不知她是要陪三少爺去樹林子,否則奴婢定然不會讓她離開三少爺,還會勸她把三少爺帶回去,又怎會提出幫她照看三少爺。”
“你胡說,明明是你說了幫我照看三少爺,我才放心離開,你怎能胡編亂造!”何嬤嬤怒視著綠柳,萬沒想到她會抵賴。
綠柳紅了眼圈,“何嬤嬤,你我無冤無仇,你怎可如此冤枉我,二姨娘,您要給奴婢做主。”說著她看向二姨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二姨娘大怒,狠狠地瞪著何嬤嬤,“大膽奴婢,自己做了錯事,還想要把罪責賴在綠柳頭上,來人,給我掌嘴!”
安若雪冷眼看著她們做戲,抬手阻止了又要上前的嚴嬤嬤,“二姨娘,你別著急著處置,她們兩個各執一詞,誰對誰錯還未分清,不可斷然下定論。”
二姨娘怒指何嬤嬤,“這還用問嗎,明明就是這賤婢想推卸職責。”
“那可未必!”安若雪揚眉看向剛剛換了衣裳走進來的半夏,“半夏,你過來,把你今日看到的情形說與二姨娘聽聽。”
適才安若雪坐著轎子過來梅香苑時,就要半夏趕緊回去換衣裳,一會兒務必要過來,就是想好了要多一個證人來指證綠柳。她早就料到綠柳必定會抵賴,就等著她和何嬤嬤對質之後,再要半夏說出事實經過。如今饒是綠柳如何抵賴,也抵不過她和半夏親眼所見。
半夏會意,上前一步把她和安若雪去荷花池賞花,然後安若雪扭傷腳在假山後坐下歇息,見到何嬤嬤帶著安少瀾過來被綠柳半路攔截,告知其桃紅受罰,主動提議幫忙看顧安少瀾,卻又不管不顧自行離開的事說了一遍。
這一下眾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安若雪和半夏會看見何嬤嬤與綠柳見麵的情形,如今這證人可是大小姐,綠柳再想抵賴也是不成了。
“綠柳,你還有何話可說?”安若雪怒視著綠柳。
綠柳身子微微顫抖,驚惶地看向二姨娘,“二姨娘,奴婢……”
“啪!”地一聲脆響,二姨娘突然上前扇了綠柳一耳光,“半夏說得可是真的?當時大小姐既然在場,你為何還敢自行離開?使得三少爺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