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雪皺皺眉,問楊嬤嬤,“嬤嬤,你看她死了有多久?”
楊嬤嬤說:“按理說淹死的人至少要一日之後才能浮起來,不過剛才語兒說初畫是趴在那一塊石頭上,一半身子浸入水中,想是並非完全掉進水裏。剛才老奴又問過語兒,語兒說昨晚臨睡時還見著她躺在床上,今早起床已經不見她身影,看來應是半夜從屋裏出來掉進這裏被水嗆死了。”
安若雪把目光從那具冰冷的屍體上移到幾位跟初畫住在一間屋子的丫鬟臉上,問道:“她跟你們是住在一間屋子的,夜裏何時出來你們有誰看見?”
幾位丫鬟俱都搖頭,夜裏一個個都在熟睡,哪裏會知道初畫何時走出屋子。
之前楊嬤嬤曾經吩咐過半夏要留意初畫的舉動,前一日夜裏半夏因為一直警醒觀察初畫的動靜,幾乎一夜未眠,昨夜十分犯困,勉強熬了半夜就支持不住睡著了,初畫何時出去她也不知道。她心中暗暗自責,若是她能警醒一些,初畫可能就不會出事了,她一向心善,雖說平日和初畫並不交好,現在見初畫死狀淒慘,她更是傷悲,那淚珠一串串不停落下。
安若雪的目光掃過眾丫鬟,落在了半青身上,“半青,初畫是在你手下做事,前日又受了責罰,你怎麼不好好看著她?”
走過來看到初畫的屍體那一刻,半青的身子就一直在發抖,神情也是驚魂未定,一雙手不停地撚著衣角,聽到安若雪突然問她,心中更是驚慌,結結巴巴地說道:“奴……奴婢昨日臨睡前見她還是好好的,不曾想她會半夜跑出去……”
安若雪冷哼一聲,待要再問,卻見幾個人往這邊走來。
來人是二姨娘張氏、三姨娘劉氏、安若雨和三姨娘的女兒安若雲及她們身邊的丫鬟嬤嬤。幾個人走過來看見初畫的屍體俱都驚呼一聲,安若雨和安若雲女孩子膽小,看了屍體一眼就躲在她們娘親身後不敢再看。
二姨娘卻瞪著初畫的屍體問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人兒怎麼就沒了?”
楊嬤嬤說道:“今早發現她掉進池塘裏溺斃了。”
安若雨從二姨娘身後探出頭來,“這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掉進池塘裏?又不是三歲小孩。”
二姨娘神色一凜,“二小姐說得沒錯,我看其中定有古怪。”
安若雪心中一動,明白這母女二人特意趕過來是為何緣由了,看來她們是想借初畫之死來大做文章。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安若雪淡定地看著她們,等著看她們表演。
周嬤嬤故作仔細地看了初畫幾眼,抬頭對二姨娘說:“二姨娘,這丫頭的臉腫得厲害,像是被人打過,不知跟她的死有沒有幹係。”
楊嬤嬤一聽這話就不願意了,“周嬤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初畫前日服侍大小姐出錯,我教訓了她一頓,打了她幾耳光,這似乎不會要人命吧?”
“我又沒說是你把她打死的,你這麼緊張作甚?”周嬤嬤故作不解。
楊嬤嬤氣得漲紅了臉,“那你又為何那樣說?她前日挨了打昨兒還好好的,無論如何她的死都跟受罰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