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初畫又熬了燕窩端進來,安若雪看著燕窩皺了皺眉頭,半青卻似一點也沒有看到她的不耐煩,她笑盈盈的從初畫手裏接過燕窩放到她麵前,又說了一些服用燕窩對身體好的話勸她服用。
安若雪沒有做聲,接過燕窩慢條斯理地拿起銀製的勺子,舀起一勺燕窩放進嘴裏。
看見安若雪開始吃燕窩,半青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然而下一刻,安若雪突然吐出了燕窩,把碗往地上一摔,怒道:“大膽的奴婢,可是想燙死我?”
這突然的變故讓初畫和半青嚇了一跳,愣在那裏不知所措。半夏卻是忙不迭的給安若雪端漱口水。
安若雪恨恨地罵道:“可是看我仁厚,你們就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裏,半夏,你馬上回了管事嬤嬤,把這黑心的奴婢給攆出去!”
安若雪的脾氣一向溫和,從未發過火,像這種攆人的事情更是沒有做過,半青明顯被她的變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趕緊喝罵初畫,“小蹄子,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快給大小姐請罪!”
初畫也是一個機靈人,馬上跪下來叩頭,嘴裏口口聲聲請罪,隻說下次定會小心伺候,求安若雪饒了她這回,半青和半夏也在一旁勸說。
安若雪的目的本來隻是不想喝那碗燕窩,並不打算現在發難,於是見好就收,並沒有再為難初畫。
初畫跪在地上把打碎的碗和一地的燕窩收拾幹淨才低頭退了出去,安若雪斜睨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半青,恨不得喝她的血抽她的筋,自然不會容忍她在自己眼前晃悠,於是語氣很不好聽的指責半青連身邊丫頭都調教不好,把半青也趕了出去,隻留下半夏伺候。
半青垂淚離開後,半夏小心的伺候安若雪洗漱,見安若雪臉色恢複正常,她小聲問了句,“大小姐今日發脾氣可是因為那燕窩?”
安若雪沒有說話,她不說話在半夏看來就是等於默認了,於是半夏壓低聲音說道:“那燕窩是二姨娘送來的,大小姐不喝也罷!”
安若雪心中一動,“為什麼這樣說?”
“依奴婢看那二姨娘明著是對大小姐好,暗地裏不知道是在打什麼鬼主意,說句大不敬的話,大小姐是尚書府的千金小姐,尚書府又不是普通人家,家裏備燕窩再平常不過,哪裏需要她一個姨娘巴巴的用私房錢去外麵買。”
這丫頭倒是個明白人,安若雪在心裏暗歎,她轉頭看向半夏,“你認為二姨娘送燕窩是想幹什麼?”
半夏道:“奴婢覺得她應該是想在老太太跟前博一個好名聲,畢竟二姨娘的出身可不比其他幾位姨娘,她是有足夠身份做主母的。”
半夏這話說到安若雪心坎裏了,二姨娘和其他幾位姨娘相比出身的確高貴了許多,目前府裏的幾位姨娘也隻有她有資格被扶正。
安若雪定定的盯著半夏,前世的自己怎麼就那麼傻,如此通透的一個人在身邊,竟然不知道珍惜。
見安若雪盯著自己看,半夏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不禁大驚失色,“大小姐莫怪,奴婢該死!”
安若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無妨,我並不曾怪你!”
一夜無話,早上醒來,發現精神竟然比昨日好了些,安若雪心中了然,看來那燕窩的確有鬼。
見安若雪起床,半青也跟著進來伺候,洗漱完畢,有丫頭來報,“楊嬤嬤回來了!”
安若雪大喜,忙叫快請,話音落下簾子被掀起,奶娘楊嬤嬤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
看見楊嬤嬤,安若雪眼睛紅了,當年她嫁給南宮黎,楊嬤嬤心裏是萬分不願意的,幾次在老太太和父親麵前為她說話。老太太和父親那時候看見她麵容被毀,性情大變,對她心生厭惡,哪裏聽進去半分,後來竟尋了一個由頭將楊嬤嬤趕出了尚書府。而那時候的她人輕言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奶娘就這樣被趕出去卻沒有半點辦法,後來曾讓半青給楊嬤嬤送去些銀兩,看半青當年對自己的情形,想來那銀兩不會到楊嬤嬤的手。
楊嬤嬤進得屋內,看見安若雪就“哎呦”一聲,拉住她的手心疼不已,“大小姐這段時間怎麼越發清減了?是哪裏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