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以東,愛情以西 文/陳歡(17)(1 / 1)

早上從博卡拉出發,仍然是大雨。街道上已開始積起大大小小的水窪。車一開過,濺起不小的水花。通過ACAP的檢查站,這裏進登山登記,看來天公不作美,她說。

海拔1750米的Pothana。

從Phedi開始一路向上。籠罩在雨霧中的整座陡峭山崖,一直延伸到雷聲轟隆的天際。上山的路,十分陡峭,盤旋向上,不能停歇。

他們在上山之前已經打好綁腿。細長的布條,順著小腿緊緊包裹起來。這樣可以防止小腿因為長時間的行走而產生靜脈曲張。在雨天,還可以防止滑倒摔傷。哲雅的狀態不錯,背著包步伐踏實有序,身形沉穩,已將遠偉甩在後麵。這出乎了遠偉的預料。身邊的女子如溫室中的花朵,嬌豔妖嬈,懂得如何精致地妝扮自己,懂得如何取悅男子,懂得如何享受生活。而她不是,她與她們之間有差別。

雨衣雖然擋住了雨水,但身體的熱量無法發散,大汗淋漓,把內衣、T恤、褲子全部滲透,裏外潮濕。人就在這渾身濕漉漉中奮力向上攀登。山路濕滑,要時刻注意腳下。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有力度的重。

這一天的目的地是Tolka。他們挑了一家旅店住下。旅店的設施非常簡陋,低矮的木屋,狹窄簡單的木架上墊一塊濕漉漉的海綿就是床。此時是下午四點多,他們已在滂沱大雨中走了接近五個小時。

哲雅在旅店簡陋的浴室用不多的熱水擦洗了身體,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旅店已經準備好晚飯,有熱的食物:米飯,咖喱雞肉,蘑菇濃湯,咖喱蔬菜。皮膚黝黑的老板看著他們說,。哲雅對老板笑笑,禮貌地道謝。外麵天色漸暗,遠處的雪山依舊被雲霧掩蓋。

小房間的木板床上已經鋪好了羽絨睡袋,散發著簇新的氣息。遠偉看著窗外,夜色漆黑,雨一直沒有停歇,不斷敲打在房頂上,發出的聲響在沉寂的夜裏顯得尤為突出。哲雅端來一盆熱水,她說,泡一下腳,人會舒服點。

哲雅躺上床,就著昏暗的燈光,翻開杜拉斯的《情人》。

他說,你喜歡杜拉斯。

是。

她一生都在寫晦澀難懂的文章,拍晦澀難懂的電影,十年之前很少有人提起她和她的作品。從那之後,突然被喧囂地提出來,所有她的作品開始放在書店的書架上。

她的語言具有選擇性,第一次看她的《廣島之戀》是在23歲。她用斷裂破碎的語句,長時間沉默的空鏡頭,裏麵填滿了暴力、絕望。我能感覺閱讀她的歡愉。我想我喜歡她。

漆黑深夜大雨瓢潑而至,明天能夠晴朗的可能性接近為零。雨水會使他們的路途增加更多不能預知的危險,但一切隻能順其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