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二十一分。
薄雲祈倏然從夢中驚醒。
深夜的偌大別墅寂靜得有些可怕,他不想開燈,怔愣地呆坐在床上,難以置信地感受到久違而又熟悉的一點熱度。
已經沉寂多年的身體本能,如同沉睡已久的火山一夕之間被徹底催發,讓他的大腦霎時茫然。
他曾經恨之入骨的、視為恥辱的……身體反應。
更可怕的是,他無法否認,那個倒黴地被他當作夢境中的幻想對象的人,就是一牆之隔,漸漸開始全心全意相信著他的薑未晚。
薄雲祈沒有辦法理清自己淩亂的思緒,複雜而濃重的情緒裏,他隻能清晰地感覺到,最熟悉的自我厭棄,以排山倒海的姿態席卷而來,再次將他吞噬。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掀開被子,跌撞地跑進衛生間,扶著水池幹嘔了起來。
果然還是無法擺脫那身體裏一半肮髒的血液嗎?
充滿著欲.望的肮髒血液。
卑劣得讓他痛不欲生的肮髒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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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未晚的感冒第二天就好了大半,身體上舒坦了,一些模糊的記憶就開始回籠。
她想起昨晚她半是昏沉半是清醒地壯著膽子摸上了薄雲祈的腹肌,掌下肌肉瞬間緊繃的觸感仿佛依然留在指間,薑未晚盯著作惡的右手看了兩眼,於是心情也變舒坦了。
這病不虧!
薑未晚昨天下班之前預感事情不妙,就已經請了假。因此當她起床下樓時,外麵正是一片陽光明媚,在冷清的秋天裏,讓人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少。
薄雲祈已經走了,張阿姨笑眯眯地看她伸了個懶腰:“太太醒了,身上舒服多了吧?我熬了粥,趁熱喝點兒,好得更快。”
薑未晚眼睛彎彎地點點頭:“好呀!謝謝張姨!”
吃過飯,無事可幹的薑未晚就隻好澆澆花、刷刷手機,和【雲祈】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麵對她無厘頭的雞爪要求,他隻是無奈地回了一個【好】。
薑未晚隻覺得甜滋滋的,美得內心要冒泡泡:【我覺得,現在我去跟雲祈表白,成功率能有至少90%。】
係統深沉地歎氣:【宿主,還真不一定。】
薑未晚才不聽,反駁:【你知不知道,打擊式教育是不對的!】
直到晚上,薑未晚看著時間走向十點半的表盤,張姨在廚房整理衛生,亮堂的別墅客廳裏,隻有她一個人盤腿坐在沙發上,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係統再次歎氣,讓她自己意會。
薑未晚明天還要上班,隻好先上樓收拾睡覺,不知道薄雲祈是幾點回來的,或者說,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回來。
早晨吃飯時間,她依然沒能看見薄雲祈。
她問張阿姨,阿姨絲毫沒有察覺兩個人之間悄無聲息變得怪異的氛圍,隻是說:“先生說他有事,先去上班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薑未晚終於確定了——
薄雲祈在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