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螽斯羽(1 / 2)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周南·螽斯》

譯文:螽斯扇動翅膀,群集低飛翔啊。你的子孫多又多,家族正興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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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生孩子,這是社會對你的要求。

一百年前,當第一滴核廢水注入大海時,誰也沒有想到,人類的生育率會降到百分之一以下。

麵對人口的急劇減少,經濟大幅衰退,科研速度遲緩,甚至維持人類種群都變得非常困難。

為了人類的存亡,女性被要求不斷嚐試懷孕與生產,女性自由下降到最低。為了讓女人專注生孩子上,很多崗位都不再錄用女性。最終,女人隻剩下家庭婦女一種選擇。

出去上班,有自己的事業,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望。這既會讓女人的丈夫蒙羞,又會讓女人自己被扣上不負責任的帽子。

然而,隨著女人們產後抑鬱率的飆升,生育率進一步走低,人類幾乎走到了滅絕的邊緣。

終於,隨著體外受精和人造子宮計劃的失敗,世界政府聯合起來,定下了一項全球策略,稱之為人類種群延續計劃。

這項計劃分為女性和男性兩個部分。

首先,所有孩子出生後,女孩會被帶走由國家統一撫養,而男孩則會歸還給自己的父親。

因為女性在生育中的特殊地位,加上女性胚胎和嬰幼兒的夭折率遠高於男性,被帶走後,女孩會受到極度精心的培養。

身體上,會由專業的保育團隊確認她們的身體發育適合生養。

教育上,女孩們會學習《生育的意義》,《生育的方式》,《崇拜自己的丈夫》等基礎學科。在她們滿 18 歲時,女孩們就會被分配給最適合自己的丈夫,開始嚐試懷他的孩子。

因為受孕和足月在輻射後的世界極為困難,一般來說,一個女性在 18 歲到 50 歲之間,能夠懷上 10-20 胎,運氣好的話,能保住其中 8-15 胎。

到了 50 歲退休時,如果一個女性成功生產了 10 個以上孩子,這她就獲得“英雄母親”的稱號,由國家出錢養老,享受富裕的生活直到死亡。

如果成功生產了 3-9 個孩子,這樣的女性,也能享有平穩的收入,甚至和一些不能獲得配偶的男性結伴過日子(注意,不是結婚,“婚姻”和“家庭”這兩個詞,已經消失很久了)。

而如果隻能生育 3個以下的孩子,這樣的女性將不會享有任何津貼,即便是依附男人,因為她們不能帶來收入,日子也並不好過。到了老年時,為了生存下去,部分女性甚至選擇了出賣身體。

而男孩則接受正常的知識教育,經過殘酷的社會競爭,為自己贏得分配妻子的權利。

不過,即便有了妻子,如果無法通過每五年一次的檢查(年齡,財富,體能),他的妻子們也會被國家重新分配給其他成功男性,以便傳承更加優良的基因。

一般來說,一個男性可能會在 20 歲 -30 歲之間,有 10 位左右的妻子,30 歲之後還有體力生育的男性很少很少。而一個女性,則會在 18 歲 -50 歲之間,擁有不少於 5 位丈夫。

所有女性,在她們最青春最炙熱的時候,都失去了除生育之外的其他選擇,而絕大部分男性,都將一生沒有配偶的陪伴。

這是一個為了生育出優良後代而運轉的社會,也是我所在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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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舒螽羽,很不幸,是一個女孩。

今天是最後一個學年的第一天,我從早上醒來時,就有些焦慮。

起因是放假前,我的語文老師夜將明對我說的一句話。

“在畢業擇偶時,第一誌願填我吧。”

當時教室裏沒有別人,我裝作沒有聽到逃走了。手機上一個暑假都拉黑屏蔽了他,可以完全不去想這件事。

但今天開學,我沒法再躲了。

算了!我甩了甩頭,焦慮對內分泌不好,影響激素平衡就會影響生育力。

但吃早飯時,我的保育仿生人GBR-X61 還是看出了我的不悅。

“小羽怎麼不高興?”

保育仿生人專為成長中的女性設計。在女孩尚小的時候,它們的外形是溫和慈愛的女性,擁有這個世界上最柔軟而充滿愛意的擁抱。

為的是讓女孩信任它們,並與之建立親密關係,更進一步,還能認識到“母親”角色的偉大。

幾乎每個女孩,在幼兒園時,第一次被問到長大後的夢想時,都會充滿豔羨地看向自己的仿生人媽媽,然後說:“長大後,我要和媽媽一樣!”

這也是所有仿生人和女孩情感最融洽的時候。

女孩長大一些,到了青春期,同一套訓練好的仿生人AI(或許可以稱之為AI的意識),就將被換到另一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