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噌!”
處於半夜時間的蠱希大陸此時天空陰沉萬分,在北方的雪弦州上空更是烏雲翻湧雷光閃爍。
閃電穿梭在暗沉的黑雲裏,在蒂狐家族上空頻繁呲光,隨著一條紫色濃鬱到發黑的巨型閃電淩空劈閃,蒂狐家族中一處外麵人群過於密集的房裏爆發一聲類似嬰兒的啼哭。
人群沉悶的氛圍隨著啼哭的出現隨即消散,喜悅的慶祝聲此起彼伏,忙碌的女仆臉上表情從擔憂變為欣喜。
但還是有一盆盆的血水從側門裏端出來,又有新水送進去。
處於人群中間衣著低調華貴、麵孔嚴峻冷冽的中年男人臉上剛有些舒緩的俊郎眉目再次皺起,神色間布滿了憂慮。
“還沒好嗎?不是有啼哭了嗎?”
墨玄拉住一位剛端著盆出來的女仆焦急的問道。
“恭喜吾尊,是龍鳳胎,剛剛出來的是長姊,還有位小公子呢。”
被拉住的女仆笑著答了領尊的問題,隨即微彎脊梁,垂頭緩步退下。
“笙姐姐怎麼樣了啊…為什麼我性別不跟笙姐姐一樣…”
墨玄不遠處一位紮著高馬尾的青年白櫟踢著石子叭叭著。
“怎麼還有個娃?”
墨玄神色陰沉,不耐煩地小聲嘟囔道。
“沒事沒事,再等等,阿笙身子一向好,肯定無大礙的。”
墨玄身旁一位眉目與墨玄六分相似的沉穩夫人拍了拍墨玄的臂膀,語言安撫著墨玄。
旁人看不出來,她這當姐姐的還是能感覺到墨玄心裏那已經亂成麻花的憂心。
墨玄東西早就分不清了,別說南北了。
聽到三姐出聲,墨玄嗓音微啞地應了聲,但隱在袖間的手緊緊握拳,手背青筋暴起,血肉泛白,拳心隱隱露出一抹鮮紅。
這孩子都經曆過一次了怎麼還帶點小孩子的脾性呢?
墨慎掃了眼墨玄的衣袖,搖搖頭歎息一聲,將保養極好的芊手放到墨玄腦袋上,用以前小時候慣有的手法輕輕揉著早已不軟的青絲。
當著族人的麵突然被阿姐摸頭,年齡已上四十的墨玄臉色泛起一抹淡粉,好在皮膚在日積月累下早已不似以往那麼白,再加上眾人注意力都在主房那邊,還是黑夜,到底保住了領尊的顏麵。
墨慎這一操作轉移了墨玄的注意力,手鬆了開,身子骨也微微舒開,見此墨慎放下手,移步到主房左側邊的客房內歇坐下來,抬手開始沏茶。
墨玄嘴唇幹的厲害,其他人也差不多,墨慎一邊泡著茶,一邊在心裏責怪著他們不注意身體。
理解但也生氣。
時間緩緩流淌著,有著墨慎的茶,在門外等著的人氣色總算有些好轉。
“不知道一會取什麼名好……”墨玄的二姐墨荑坐在墨慎對麵輕聲笑語。
“又是龍鳳胎,得好好想想名字。”大哥墨郢站在客房門口看著生殖房點頭附和,冷淡沉穩的眸子在墨玄身上掃過。
“吱呀~”
緊閉許久的房門突然打開一條門縫,尊夫人白笙的四妹白熾冒出個頭來,朗聲發言。
“阿姐平安,阿姊少君平安!大家放心吧。”
白熾說完便把頭縮回去了,任誰頂著幾位六等魄脈的內衍大佬都得忍不住哆嗦,自己隻是一位五等體胚小弱雞,先躲起來吧。
“話說,小少君好像一直沒哭呢,呆萌呆萌的,好想捏捏他的小耳朵啊~”
白熾小聲自語著走過客房書房,路上頭頂的瑩玉發著柔和的白光照著周圍。
進了暖氣十足的生殖房深處臥室內,一位看上去約上八十的老嫗在室內指揮著一眾女仆。
她是白淩,雪鼬族元祖級別的老人。
小時候聽長輩議論,淩老的白姓是淩老借的雪鼬族姓氏,本身不是雪鼬血親。
白熾出生時她就是這副蒼老模樣,將近二十年的時光,淩老絲毫未變。
淩老在族內無權無勢,長輩們說她隻是暫住在族裏的客人,她一直在一處小院裏生活,隻有新生降臨請她接生時才有可能出門。
很奇怪,周圍十餘個家族遇到重要晚輩降臨時都會請她,就是與雪鼬族一直不對付的陵雞族也來過兩次,即便被敲去不少好東西,還是堅持請淩老。
為什麼一定要請淩老接生呢?
從小白熾這疑惑就有了,喜歡討論事情的長輩聽到這問題都紛紛閉嘴不談,似乎在懼怕什麼,越長越大後白熾也不在問了。
看著淩老做事,白熾自知自己幫不上什麼,腳步輕盈走到一邊,看著年邁的淩姥姥有序做著結尾的事情。
“行了,把這些東西送到偏遠的地方燎了,確保沒有一絲痕跡落下。”
淩老將帶血的褥子紮起來,用沙啞的聲音嚴肅囑咐了一個一等女仆,揮手讓他們退了下去,帶著那些染著血的東西。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群女仆,規矩站在淩老身後等待指示。
“咳,詩子,這個靈箱一如既往放到狐族命室裏去,路上一定要警惕,你知道它有多重要。”
淩老兩手托起放在床頭邊下密封的黑箱,上麵有著一絲銀痕沿著箱外上刻畫的咒陣蜿蜒流轉。
“是,詩子必護佑它安全入室。”女仆裏一位領頭的,腰間掛有一枚紅羽玉墜的女仆垂頭應聲接過箱子,她是專屬於淩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