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鶴陽已經累到徹底睡不著了,她努力讓自己忙起來,這樣她就沒有時間可以麵對姥姥離世的現實。
爺爺那邊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一股大便的惡臭味也傳到鶴陽鼻子裏。她立馬翻身起床,查看情況。這一幕令鶴陽腦力炸裂。稀碎的大便在爺爺的口腔裏,,他雙目無神甚至還在嘴裏來回嚼動,也不知道他咽下去多少。
鶴陽忍著心理反胃去收拾,爺爺的指甲縫裏也全是大便。睡在旁邊的叔叔聞到異味,爬起來看清楚情況後,抓起一包紙扔過來,披著衣服就出門了。
鶴陽收拾好一切後,抓著爺爺的手,再也忍不住了。
“爺爺,我求你了,別鬧了,我真的要崩潰了。”
眼前的爺爺並不清醒,一遍一遍重複著要回家的話。
鶴陽垂下頭哭了。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無能為力,就像她沒辦法替爺爺喊來院長兒子,也沒辦法改變自己的現狀。就像爺爺回不去他一直念叨的家。
原本鶴陽以為爺爺最多活一個月,可是他整整堅持了三個月而且身體指標還不錯。鶴陽看著日漸瘋魔的爺爺,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的好事。院長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對治療表示滿意,叔叔則滿臉不情願,抱著手臂看著鶴陽忙活。
“聽說有人把醫院告了。”婷婷老師告訴鶴陽。
“啊?誰這麼大膽?”鶴陽表示不解,誰不知道醫院院長一手遮天,敢跟醫院作對,除非她不想在本市混了。
“聽說是...”
婷婷老師話還沒講完,餘小魚就進來了。婷婷老師立馬閉上嘴巴,轉移了話題。
鶴陽累了一整天也沒有再追問。給餘小魚交完班,鶴陽就離開了。奇怪的是,每次餘小魚都要拉著鶴陽吐槽或者哭泣,今天卻很冷靜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有一天,鶴陽發現餘小魚褲子被血浸濕。她以為是來例假了,善意提醒了一下她,沒想到餘小魚徑直暈倒過去。
做完檢查發現她流產了,才四個月。鶴陽看著她發黑的眼圈,手開始不自主的抖起來。她摸了摸餘小魚的頭囑咐她好好休息。
然而沒過多久,餘小魚就出院了,又來上班了。
再過一天,鶴陽去上班的時候就被護士長告知,餘小魚辭職了!
“什麼?她辭職了!”鶴陽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從這些中年婦女的嘴裏,零碎得知,告狀的人是餘小魚,結果就是餘小魚被“離職”了。當天就走了,臨床的工作很忙,大家議論結束後,各自匆忙,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過。
聽說,院長為此大發雷霆,在會議上直言:“大街上隨便拉一個清潔工培訓一周都能當護士,一個小護士算什麼?”鶴陽發了很多消息給餘小魚,她都沒有回,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會不會出事?
餘小魚一走,替班的人就又換成了婷婷老師,可是不久以後,婷婷老師要出差,於是,就隻剩鶴陽一個人了。這擔子還是落在鶴陽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