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3)

十一、終戰次日黎明,九黎族大軍合圍*近。軒轅坐上了他的戰車,他知道,這無論如何也將是最後一戰了。

蚩尤看到經曆了慘烈一戰的軒轅和軒轅族人馬在一夜之間重整旗鼓,重新煥發鬥誌,心中暗暗吃驚,他有哪裏知道,這一切都是天上那個至尊所為,又豈是人力可為呢?

軒轅族人馬衝殺了過來,比以往更加淩厲和迅猛,蚩尤命令刑天、蚩尤嚴陣以待。

然而,就在此時,空中布滿了濃霧,伸手不見五指,蚩尤的軍隊時卻了雙目,失去了呼應。

軒轅這時想起了加百利送他的“司南”,他用它為自己確定方位,指揮全軍集中突擊。霎時間,兵刃碰撞聲,人馬嘶喊聲,怒吼聲,慘叫聲混作一團。卻分不清敵我。此情此景,蚩尤、刑天、誇父縱有千斤之力,也無用武之地,蚩尤大軍隻能各自為戰。

這一場混戰,打了足足一天,九黎族士兵早已筋疲力盡,軒轅族士兵卻得到上帝的祝福,越戰越勇,全無疲倦之意,戰場的形式開始逆轉了。

夜晚,濃霧散去,蚩尤的雙目不同常人,他的這雙眼睛在夜間仍如白晝一樣視物。此刻,他看到九黎族人死傷殆盡,蚩尤終於憤怒了。他決心要力挽狂瀾,他永不言敗,他要向全天下證明他的“戰神”名號。

蚩尤召集起他最後的部隊。他看著眼前一個個熟悉而又疲倦的麵容,心中激動,他在馬上高呼:軒轅的大軍似乎不知疲倦,這必然是上帝的恩典,好吧,兄弟們,也許我們是錯的,也許我們真的背離了上帝的宗旨,但是,那又如何,你們跟隨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搶奪別人的東西,我們隻是渴望拿回被別人奪取的物質,你們不會忘記吧,我們在南方過著怎樣的生活,你們不會忘記吧,我們的子女怎樣看著我,你們不會忘記吧,毫無尊嚴的九黎在血戰後獲得了全天下的認可。

這說明了什麼?我們沒有錯!

我們隻是沒有祭奠真神,我們隻是忘記了向他跪倒,我們不會巴結頭頂的管轄者,所以我們被降罪,所以我們全都是錯?!

啊,天啊,降下暴雨吧,衝刷我沾滿仇敵鮮血的罪責,讓我冷靜,讓我婆娑,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悔過,因為我沒有錯。

我希望上天降下暴雨僅僅是為了映襯我現在狂暴、激烈、充滿鬥誌的心火。

戰士們,弟兄們,我們族人們,九黎的戰鼓將再次響動,蚩尤的戰旗將再次祭起,我這把殺盡天下不平的魔刀就要飲血,你們不要彷徨,你們不要驚慌,你們隻要跟隨我的方向,揮動你們臂膀,舞動你們的刀槍,奮勇殺敵,血戰疆場。

也許我們會失敗,也許我們會死亡,但我們鮮血灑過的地方,永遠不會再有哀傷,在這片神州大地上,將永遠自由、平等、安康。

九黎族最後的兵將聽完他們的領袖最後的動員,都鼓起了萬丈的鬥誌,他們願意跟隨他去與天爭衡。

巨人誇父,手握幹戚和刑天,掌管土地的共工,*縱大水的屏翳,他們將用他們的生命去譜寫奮鬥與抗爭的華美樂章。

最先戰死的是誇父,他在一連串的戰鬥中已經耗盡了最後的氣力。當他奮起巨足再次衝鋒的時候,他遇到了魑魅,魑魅得到神的庇佑,擁有無窮盡的能力,魑魅要用烈火燒死巨人英雄。但是,英雄並沒有退縮,他反而迎著無盡烈火,前進。

天神的威能誇父可望不可及,漫天的烈焰烘烤著他的身軀。

疼痛灼燒著他的肉體,漫天神靈都期待著巨人的退縮,可是,誇父不但沒有逃離,反而向著大火最猛處迅疾,追逐魑魅,火的精靈,神的將領,開始恐懼。

魑魅看著全身燃燒卻仍迎著火焰瘋狂衝刺的誇父,魑魅說:“你這是何必,你不過是蚩尤的工具,他在利用你,你犯不上葬身於此地,離去吧,離去吧,我不會追你,你隻需回頭,便可免除這全身灼燒的苦懼。”

誇父在火中並未停息,他邊衝邊對魑魅唾棄:“我是為了我的族人戰鬥不息,蚩尤何曾將我當做工具,我誌願反抗軒轅的暴力,又何曾被人利用而來到此地,我固然知道,我隻需退縮便可逃避,可是啊,我更知道,今天逃了又能去哪裏,這天地都歸你,我們敗了將會被所有人唾棄,與其讓懦弱的退縮換來苟延殘喘,不如用悲壯的前進換來頂天立地。

我和我的族人僅僅是在追求作為一個人的權力,我們同樣珍愛自己的生命,可是,我們如今除了生命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舍棄。

烈焰可以吞噬我的軀體,但永遠吞噬不了我的怨氣。

它注定要灌注在這世間,我不需要有人為我的哭泣,我隻需要有人接過我的戰旗,我相信,會有的,一定會有的,我們造反有理!”

魑魅釋放的烈焰通天徹地,好像萵苣,烈火中,誇父已經難覓蹤跡,但他的聲音卻在天地間回蕩,令魑魅戰栗。

魑魅看著火焰中消失的巨大身影,她感到莫名的恐懼和悲傷,她心中暗想:這不結局,這是開始,以後的千年萬年都注定要有誇父的詛咒,即使是神也難已將它抹去,隻要有不平等,隻要有壓迫,這詛咒就永存,創造的這個詛咒的人不是誇父,而是我們自己。

就在誇父戰死的同時,刑天與應龍大戰,刑天身邊的九黎勇士死傷殆盡,刑天的幹戚片刻未停,他身上早已被軒轅族兵將的鮮血染紅,但是應龍在天神灌注的無盡神通中,變化自如,越戰越勇。慘烈無比、毫不間斷的戰鬥已經榨幹了刑天的氣力,他麵對的是一群不知疲倦,沒有恐懼的天兵天將,最後,刑天平生第一感到了疲憊,那種感覺使他無力,使他絕望。

刑天仰天悲呼:勇士已死盡,戰鼓已不聞,我的身軀感到了疲憊,我的臂膀已經難移,沉重的鎧甲壓得我透不過氣,與我相伴一生的幹戚竟然快要舉不起,想要決戰的我卻有心無力,這是為何啊,這是為何,這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是對我們反抗壓迫的否定嗎?

如果是這樣啊,如果是這樣,我將仇恨你,頭頂的蒼穹,我將為了我心中的信念與你的兵將激鬥,即使失去頭顱,失去身體,失去生命,我的戰鬥永不停息!

疲憊,來吧,恐懼,來吧,一切令戰士驚慌失措的都來吧,所有的這一切都將化作我勇往直前的動力,我將再次舞起我的幹戚,劈天裂地,掃蕩四極,與一切不公血戰到底!

應龍看到刑天已經委頓不堪,於是趁機用劍雨砍掉了刑天的頭顱。伴隨著英雄的頭顱落地,應龍終於長出一口氣:“完了,終於完了,這該死的戰爭我已經厭倦了……”,可突然,應龍怔住了,因為給他看到刑天失去頭顱的身軀並未倒下,反而*成眼,腹部開口,幹戚再次被舞動起來,眼前的刑天在失去頭顱的情況下竟然說話了:“複仇者的雄心從未低落,蚩尤的戰鼓聲仍回蕩在遠方,我雖失去頭顱,但我的心並未被蒙蔽,我強過那擁有雙眼但失去良心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