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日子就在房中品茗和小憩中度過,黃昏將至,林閬才往太夫人房中請安。她才進門便看見江衍坐在右首的位置喝茶,不是要晚上才回麼?
太夫人招手要她來坐,笑意盈盈,又有些嗔怪:“你們夫妻二人到底想幹什麼?我這重孫能不能抱上?還有......我聽說至衍去了姨娘屋裏?”
“我雖老了,想抱重孫的心急切,但也是正經從孫媳肚中出來的,你別和你老子一副德行。長子自然是嫡長的好,難不成要一個庶出的?”
江衍劍眉舒展,坦蕩的道:“去她房中是因她不敬主母,罰了她跪了一夜,隻是留著臉麵未聲張,並沒有臨幸,老祖宗放心孫兒有分寸。”
早上蘭姨娘的處境林閬看得一清二楚,他要為月銀隱瞞也無可厚非,懲罰人沒必要在她房中待一晚。
太夫人暗窺林閬的臉,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定然是不信他這話,隨即笑道:“怪不得床鋪幹幹淨淨,”拍著林閬的手。滿臉期待之色道:“那定然是沒有了,孫媳相信嗎?”
林閬訕訕,臉上笑靨如花:“老祖宗將人指給世子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麼?她若是伺候了世子不也是好事。老祖宗這麼問是怕孫媳心窄妒忌不成?
太夫人感歎:“不是怕你心窄,至衍這麼大點就沒了娘,國公爺的責任是有的。他雖是我兒子,但我也不護短,他做的那等糊塗事,氣得至衍他母親起不來床。我叫他給一副藥,他偏偏護著。”
見她目光中隱隱含淚,林閬不知該怎麼開口,卻聽太夫人又緩緩道:“我也不怕你笑話,江家的男人像是被小妾灌了迷魂湯般,從先國公爺到你大哥,我是怕至衍也......寒了你的心。”
她垂著頭不語,太夫人說了那麼多就是怕她籠絡不了爺們重蹈她的覆轍。當然更多的是為了孫兒說話,就算江衍真的去了姨娘房中,太夫人也不可能去懲治姨娘,隻得來勸慰她。
“至衍,你過來,”她招著手,含著淚望著江衍。他性格雖冷,但到了一定的年紀也不會違抗奶奶,不敢遲疑,走近在太夫人麵前提袍跪下,太夫人將兩人的手拉在一處道:“我是過一天少一天的人,知道日子珍貴。你是男人,多主動主動。”
自小失恃,父親寵愛小妾,對他這個嫡子不是打就是罵,導致他性格孤僻,別說要他接近人,就是別人接近他都困難。
他的心不是讓一個伺候了多年的女子便能撬動的,更不是一個嫁進來的女子就能讓他敞開心扉的。
他抬眼望著林閬,那種疏離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他勾了唇角保證:“老祖宗放心,孫兒絕不會讓庶子在嫡子前出生。”
太夫人知道他的苦,得了他的準信,又將兩人的手緊緊的壓在一處,喜笑顏開:“這就好,這就好,這下我就放心了。”
她覷著林閬的臉,似乎也沒有多高興,反而是笑得牽強,心中暗暗的生了憂慮。
兩人從太夫人院中出來,一前一後的走著,江衍似乎故意放慢腳步等著她,林閬則將腳步放得更慢。
她就算在怎麼不敢反抗封建社會,也過不了心中那關,不敢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求在一起時真心對待,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