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向前走了兩步，瓊琚的天魂聽到了動靜，直起了身子，轉過臉來看著她，但眼神空洞。
南若知道她隻是一個殘魂，即使能行動，也是做一些基本的、刻在骨子裏的行為，並不是真的有所謂的意識。
想到這，她又忍不住猜測穀雨的身份，他也是一個殘魂，怎麼就跟個活人一樣呢？
猜不透。
瓊琚的天魂看了她半天，站起身來，後退了兩步，看樣子就要準備逃跑。
南若趕緊抬手，將其抓到身邊來。
天魂穿的衣衫破舊，長裙也已經褪色，麵容憔悴消瘦，發絲淩亂的散落在腦後，令人望而垂憐。
南若催動起手環，牽起了天魂的手。
再睜眼，已經身處赤尾山的小屋，瓊琚正坐在書櫃旁的地板上，背靠著牆壁，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在翻閱。
“怎麼沒有，這個陣法怎麼會沒有解？”她喃喃自語道，語氣煩躁不安。
看來這段記憶應該是她發現了真相之後，試圖通過翻閱古籍尋找破陣之法。
與前不久相比，她的發絲花白了許多，麵容也蒼老得很快。
在她身旁已經放了一摞的書，看來都已經翻閱過了，還沒有找到破解的辦法。
瓊琚很快也翻完了手裏的這本，將書末頁重重地合起，歎了口氣，她的雙眼通紅，眼眶下是明顯的淤青，應該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南若蹲在一旁，看她將手裏的書放到翻閱過了的那一摞上，又強撐起身體要從書櫃上取來一本新的，但起身後卻因為體力不支頭暈目眩，她本能地抓住了書櫃的分格。
然而書櫃上的書已被她取出了大半，現在的書櫃早已不剩多少本書，根本支撐不住她的重量，便隨著她一起翻倒，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揚起一片塵埃。
地麵上她分類放好的看過的書也隨著她的跌落被撞倒，與書櫃上還沒看的書混作一堆。
瓊琚被砸得腦子一片空白，坐在地上發呆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一手將自己撐離地麵，另一手推著書櫃站起，將傾倒的書櫃重新扶起。
當她回過頭，看到地麵上的書本散落一地，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本是她已經翻閱過了的，哪一本是還沒有來得及看的。
她突然就崩潰了，心中的壓抑瞬間爆發，肩膀下垂，整個身體仿佛失去了力量，如同一片落葉一般無力的飄落在地上。
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就有那麼一瞬間，引爆了她的情緒。
她顧不得膝蓋剛剛被書櫃砸破皮的劇痛，猛然蹲下，先是喉嚨裏發出微弱的嗚咽，而後控製不住抱著頭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大滴大滴地落在她身下，沿著她滲著血的膝蓋流下，血混著淚將書頁打濕。
窗外，天公也不作美，暗沉沉地，凝重得似乎可以擰出水來，狂風呼嘯，將窗欞吹得啪啪作響。
南若看得心疼，想要上前去抱一抱她的師父，但她知道這隻是回憶，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
聲嘶力竭的哭聲持續了很久，瓊琚終於哭得累了，啜泣了幾聲，強忍著停住了。
她抬起頭，雙眼紅腫，鼻子也哭得通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蹲坐在原地，開始收拾起周圍淩亂的書本。
這本的封麵有些印象，翻了翻內裏，似乎是看過了，放在右邊；這本的名字沒有印象，再翻翻首頁，似乎真的是沒看過，放在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