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是一條人跡罕至的老巷子,加上剛剛晨曉時分,並無人注意到有個人從這裏鑽了出來。
遲琚不敢作停留,迅速爬起身快跑起來。
跑跑跌跌,她終於來到一個破廟裏,這才敢停下來休息。
王啟!她突然想到了他,如今他已經是刑部右侍郎了,他一定可以幫父親平反!
時間不早了,估算應該也到了下朝的時候,遲琚抹了一把臉,就往下朝的必經之路走去。
皇城外的門樓是官員大臣下朝的必經之路,遲琚躲在門樓邊上,探出頭來。
等了好一會兒還沒有見人影,她實在是有些困倦了,便靠著門樓根眯了一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猛然驚醒,想起來正事,趕緊爬起來探個頭。
就正好這麼巧,說話的人正是王啟和一個她不認識的官員,兩人穿著一樣的朝服。
遲琚趕緊縮回來,豎起耳朵偷聽他們的談話。
“王大人,戶部尚書遲煥遲大人被抄家了你可知道?”那個官員問道。
“聽說了。”王啟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王大人您可和遲大人走得近啊,這……”
“這是謬傳!我一向身正不怕影子歪,絕無結黨營私的可能,與遲煥也隻是同朝為官罷了。”王啟聞言大怒駁斥。
“是是是,是小人失言了,聖上如今器重您,如何定罪估計也是會交給您來擬定……”
“我定會秉公執法,絕不偏私。”王啟的語氣依舊冰冷。
遲琚聽得這些,心裏已經涼了半截,他不會幫父親平反了,他還要給父親定罪!
後麵還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下去了,踉踉蹌蹌地朝他們站的反方向跑開了。
為什麼?!
明明父親是皇帝倚重的臣子,明明父親每天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明明王啟入朝為官還是得了父親的提攜,明明……
這是為什麼?
遲琚不知不覺已經走回了破廟,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整個人累得恍惚。
她望著廟裏那尊高高在上的神像,內心一片蒼涼。
你為什麼還在笑?
你笑什麼?
笑我的人生嗎?
她左右打量一番,從牆根抓起一把汙泥,使盡全身力氣朝神像的麵上拋去。
啪!
汙泥糊了神像一臉。
“哈哈哈哈……”遲琚終於笑出聲來了,但她笑的越大聲,心裏越害怕。
笑著笑著,她的眼角流出淚來。
天越來越黑,她太累了,靠在一遝稻草垛上和衣睡去了。
南若站在一旁默默無言,發生了什麼?她和師父一樣的不解。
上一段記憶裏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被抄家了?
而後遲琚在這破廟裏住了好幾天,靠玉竹最後塞給她的玉佩當了些錢,每日清晨出去買幾個饅頭果腹,順便打聽遲家的消息。
第十天,她終於打聽到了,皇帝給遲煥定了罪,在位戶部尚書期間糧錢虧空嚴重,從遲家抄到了銀錢上千兩,遲家人流放邊疆,家中奴仆統統充作官府公用。
怎麼可能?
父親一直兢兢業業,每日按時上下朝,為了填補先代皇帝留下的國庫虧損竭盡全力,怎麼可能是會擅自科斂錢財的人呢?
一定是哪裏錯了!一定是誣陷!一定是陰謀!
遲琚的腦子裏充滿了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