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紋路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隻聽一聲巨響，一道白光從腳底下爆炸開來。
剩下的隻有死寂與濃重的黑暗。
南若猝然放開手，耳邊是持久的嗡鳴聲。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等待耳鳴過去。
“你還好嗎？”巨大的嗡鳴聲漸漸減弱，南若聽到了穀雨關切的問候。
她點了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
“師傅她……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她叫遲琚？”穀雨拍了拍南若的背，幫她順氣。
“我也是聽師傅偶然間說起過，她隨師祖學習了馭魂術之後就拋棄了自己的姓氏，改叫瓊琚了。”南若走到一旁的遊廊邊上坐著。
“她動用的法陣似乎和角鬥場裏那個能提人活魂的古陣法如出一轍。”
“我在夏雲晉的房間裏看到過陣圖，似乎叫戮魂陣。”
“奇怪的是，這個陣法從繪製到運作，需要的力量非常巨大，按理說應該不是她一個人就能完成的。”穀雨思忖片刻，提出了疑問。
“而且，我能確定，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和師傅被天罰的時間至少還差了五六年。如果師傅是因為這件事被天罰，為什麼天罰還會留有五六年的時間呢？”南若也覺得其中有諸多疑問。
“還有，這雙手是什麼？為什麼我師傅被天罰後的殘魂和你這個殘魂，差別這麼大？”南若望著抓住瓊琚魂魄雙足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不遠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音，南若抬起頭，是院子中央的那些被鎖鏈捆住的魂魄們。
見到院子裏來了活人，其中一個席地而坐的中年男人魂魄睜開了眼睛。他此前一直安靜地坐在原地，不論身邊的人如何哀嚎，如何掙紮，如何痛哭，他也隻是靜靜地坐著，仿若雕像一般。
他束發戴冠，身著長袍，睜開眼睛，眼底是深邃的黑，看不出一絲情緒，平靜如水。
南若站到他麵前，問道：“請問閣下可是王啟王大人？”
“王啟……好熟悉的名字。”中年男人張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潤濕了一下，才開口道，聲音晦澀，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開過口了。
“王大人可還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明日我還要將今年秋季的糧食豐收情況寫成奏報呈遞給聖上，來人啊，將我扶到書房。”王啟的魂魄沉思片刻，想要站起來。
南若沉默了，看來他已經將當夜發生的事情故意遺忘了。
她走上前，握著王啟魂魄的手腕，催動吞星手環，想要讀一讀他的記憶。
一睜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堵高牆麵前，沿著高牆的一側走了一會兒，一個拐角，前麵竟然沒有路了，回頭原路返回，沿著另一側走了一會，竟又是三麵是高牆的死路。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應該進入他的記憶裏嗎？”
“應該是王啟故意將自己的記憶封存起來了，想必要找到正確的出路才能讀取到他的記憶了。”穀雨出現在南若的身後道。
南若歎了一口氣。
遇到過記憶完全空白的，也遇到過給記憶上封印鎖的，這次竟然又遇到了類似迷宮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