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車“吱”地一聲停了下來,肖雲一個健步跨下車,抬頭看了看站牌,“方山!”肖雲歡呼一聲:“就是這裏了!”
馬路的對麵是一座高高的山崗,樹木蔥蘢,一條卵石路蜿蜒向上。肖雲背起背包,兩手各拖著一個大行李箱,一邊哼著周傑倫的歌一邊順著卵石路向山上走去。現在雖然已到五月下旬,山間的氣溫還是比較低,肖雲隻穿了短褲、T恤,不禁感到一陣涼意。他加快了步伐,希望能使身體暖和一些。
山路上靜悄悄的,兩邊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隻能從樹縫中鑽進來。肖雲走了半天,一個人影也沒見到,“真是有夠荒涼的!”他嘟囔了一句。忽然,一隻薑黃色的影子從草叢中竄了出來,嚇了肖雲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大貓。那隻貓在肖雲前麵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回過頭,藍幽幽的眼光死死盯住肖雲。肖雲被它盯的渾身不自在,貓的眼睛仿佛穿透了他的身體,看著他身後的某個地方。肖雲不禁回頭望向身後,除了那條卵石路,什麼也沒有。等他回過頭,那隻貓已轉過身,迅疾地跑掉了。肖雲搖搖頭,罵了一句:“媽的,把老子嚇出了一身冷汗!”
被那隻貓一嚇,肖雲的速度大大加快,很快他就看到了山頂那一片紅色的房頂。轉過一個彎,肖雲的麵前出現了一段寬闊的水泥路,沿著水泥路往上走,就是一塊很大的草坪,中央矗立著一座六層高的樓房,一樓樓梯旁掛著一塊木牌子,上麵寫著“電力招待所”幾個大字。望著眼前的樓房,肖雲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和招租廣告上寫的可完全不一樣,樓房破舊不堪不說,還又髒又亂:一樓過道上丟的破衣架、爛褲頭、碎紙箱隨處可見,樓梯下麵還堆了兩堆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兒。雖然是秋天,肖雲還是聞到了一股隱隱約約的臭味,好像是小孩的尿騷味。
硬著頭皮,肖雲來到了一樓一間掛著“門衛”牌子的房間前。房門是虛掩的,肖雲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他抬眼朝裏麵望去,隻見裏麵擺著一張褪色的辦公桌,一把舊春秋椅,還有一張繃子床,床上躺著一個人,麵朝裏睡,上麵蓋了一條毛巾被。無奈之下,肖雲隻好大聲喊“師父”,連叫了幾聲,床上的人才不情願的爬起來,原來是一個個子矮小、猥瑣不堪的老頭。
那老頭睡眼惺忪地走到門口,一邊打嗬欠,一邊不耐煩地問道:“有麼事?”
一口荊州腔讓肖雲倍感親切,連忙道:“師父,我是這裏的房客,剛搬來,到您這兒來拿鑰匙!”
也許是聽出了肖雲的荊州口音,老頭的態度緩和多了:“哦,你就是昨天打電話的那個小夥吧?鑰匙在櫃裏,我給你去拿!”
老頭將鑰匙遞給肖雲時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住666號房?”
肖雲接過鑰匙,隨口應道:“租金便宜呀!有問題嗎?”
老頭的手抖了一下,趕緊說道:“冇得麼事,隨便問問!”
肖雲奇怪地看了老頭一眼,分明看到了老頭眼中一閃而過的懼色。轉身上樓時,肖雲還能感覺到老頭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看。
背著七、八十斤重的行李爬六樓可真是一件辛苦活兒,繞是肖雲散打都練過的主也累得氣喘籲籲,一爬上六樓,他就一屁股蹲在地上直喘粗氣。歇了幾分鍾,肖雲跑到樓道兩邊看了看,發現房間是按奇偶數分開的,左邊的全是單號房,從661一直到669。右邊的全是雙號房,從660一直到668。肖雲的666號房在右首倒數第二間,他拖著行李來到666號房門前,打開門,一股黴味撲鼻而來。肖雲趕緊捏著鼻子衝進房,拉開窗簾,推開窗戶,大口呼吸了幾下山野間的新鮮空氣,這才轉過身,將行李搬進房。放好行李,肖雲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房子,雖然外麵比較破舊,但裏麵的裝修還是不錯的。整個房間包括一個客廳、一間臥室、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廚房,客廳和臥室的地上鋪著紅地毯,牆麵做的是仿瓷,廚房和衛生間的牆地麵都鋪著白色瓷磚。家具也是一應俱全,客廳裏有三人沙發、玻璃茶幾、電視櫃和電視,臥室裏有一張雙人席夢思床、一個大衣櫃,還有一張寫字台,一個衣帽架。廚房裏麵灶具、碗櫥齊備,還有管道煤氣。衛生間裏有一個帶鏡子的洗臉盆,牆上裝著不鏽鋼毛巾杆、玻璃置物架等五金件。
肖雲滿意地點點頭,在省城裏找一間帶空調、熱水、電視及寬帶網的一室一廳沒有1800元是拿不下來的,自己隻花了800元就搞定,真是太有才了!想到這裏,肖雲的革命熱情空前高漲,抓起掃帚、拖把就開始了大掃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