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術從女廁所出來後痛定思痛,決定不在校園裏賣骨灰盒了。
按照他的理解……
骨灰盒是個剛需產品沒錯,絕對比那什麼筆筒好賣!
之所以賣不出去,是因為他把受眾群體挑錯了!
普通大學生離死亡這種事還很遙遠,自然不會考慮給自己提前購買一個心愛的骨灰盒。
既然如此……
那就得去死亡高發地——醫院!
他按照樓層標識,找到了位於金銀市中心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監護室區域,是王術第一次來。
這裏與精神病科室不同:沒有瘋狂囈語的病人、沒有紛亂嘈雜的人群、隻有來來往往的護士,以及沉默的陪同家屬。
他們24小時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旁邊堆滿了生活物品;
他們會偶爾與身邊的人聊上幾句,隨後再次陷入沉默;
他們雙眼緊盯著監護室的門,如果有護士從監護室裏走出,就會立即起身盡可能向裏麵望去,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很快監護室的門便會再次關上,屋外的氣氛依舊猶如寒冬一樣冰冷。
每當醫生叫到親屬的名字時,他們先會在心中祈禱不是什麼壞消息,然後再忐忑上前詢問。
但
有的家屬是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有的是號啕大哭、有的是跪在病床前。
然後監護室裏的病床、與走廊上的椅子會暫時空缺出來一個位置……
準備迎接下一個不幸的家庭。
其餘的家屬則依舊坐自己的椅子上,繼續望著監護室的門,默默祈禱。
這簡陋的椅子與灰白的牆壁,比富麗堂皇的教堂聽到了更多虔誠的祈禱……
即使得不到任何回應,也不能阻止他們向神明保佑。
畢竟人在絕望時想要試著依靠一些不確信的東西,也不是不能理解。
王術坐在角落默默看著生命的重量,搜尋著自己要賣骨灰盒的目標。
很快
在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醫生與護士的呼喊聲中……
重症監護室剛剛空出的病床上又迎來了一位小患者;
走廊溫度還未冷卻的椅子上也迎來了一位憔悴焦急的母親。
她看上去非常焦急:打濕鬢角發絲的汗水都來不及擦、雙拳緊握、雙腿止不住地顫抖。
但卻無可奈何。
她隻能像其他家屬一樣,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盯著監護室的門。
正當她手足無措時……
王術坐到了她的身邊:“請問剛才的是你女兒嗎?”
“對,她叫糖糖。”
不知道這位母親是因為害怕、還是心中的焦慮無處釋放、或僅僅是想通過說話的方式消除心中的擔憂和恐懼……
她和王術就這麼聊了起來,王術也在聊天中得知這對母女的信息。
孫花。
一個很土的名字、一位單身母親、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職員。
盡管她的生活看起來那麼艱辛。
可每當她回到家裏,看見糖糖趴在桌子上認真寫作業時,又覺得這些辛苦算不了什麼。
一點醬油鹽、一些蔬菜肉,三十分鍾便做好了美味可口的晚餐,這也是母女倆為數不多可以談心的時間。
糖糖盡管才上小學二年級,但是已經能夠自己上學和回家了。
別的孩子還在父母懷裏撒嬌時,糖糖已經學會自己洗衣服了。
明天就是糖糖的八歲生日。
可就在今天上學時,糖糖突然發燒。
這其實是糖糖的老毛病了,糖糖從小體質就很弱,時不時就會發燒感冒。
孫花沒有多想。
她隻是跟老板請了一天的假,將糖糖接回家裏,給糖糖吃了退燒藥和感冒藥。
孫花以為這次和以前一樣:隻要吃了退燒藥、給糖糖做一頓可樂雞翅、抱著她看一會動畫片就好了。
但
這次糖糖的臉色很差,而且看起來比以往都要嚴重。
孫花的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立馬帶著糖糖來醫院檢查。
可結果竟然是……
血癌。
這個名字聽起來或許比較陌生,但換成另一種名字,所有人就都耳熟能詳:
白血病。
這種三流小說的狗血劇情,孫花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一天發生到自己身上!
醫生說糖糖得白血病已經有3年了,以前她的發燒喉嚨痛並不是因為體質弱,而是白血病的症狀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