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圖南思緒百轉千回緩緩回到現在。
“那個人是不是誆騙你回到過去能救回來江清？”玄貓暗金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惡狠狠盯著山玉書。
“打住哈，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告訴她了。”山玉書雙手舉過頭頂做投降狀，拖著略慵懶的調子為自己辯白。
遲念掃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戳破曾圖南的幻想，近乎殘忍的開口:“你明知道救不回來他”為何……後麵的話他沒問出口。
對麵站著的人杏眼裏閃動著一抹堅定“我……我隻是想回來再見見他，我想他了。”說著臉上不自覺浮現出笑意，發自內心的笑容。
活了幾十年的曾圖南很少露出這樣開心的笑容。
“這幾十年，剛開始那幾年確實很難熬。尤其是前半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江清報仇，槍殺那個引起混亂的混蛋。可是還沒等我動手那個混蛋就死了，他怎麼能死了啊！我怎麼報仇！”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激昂。
“我的愛人死於那場槍戰，他隻是一名無辜的醫生……”曾圖南越說越哽咽，到後來有些泣不成聲“我多想一起去陪他，可是我不能，他要讓我親眼看到太平盛世，看到女性獨立……這些日子可太難熬了，我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槍聲，看到我雙手沾滿了他的鮮血，他就冰冷的躺在我懷裏。
我差點熬不下去，我想去陪他，可是我死不掉。因為他知道我會做出什麼選擇，他提前跟你做了交易讓我活下去。這偷來的幾十年，真的是……太難熬了……
折騰好久我都死不掉，我就索性不折騰了，開始著手他的醫學筆記，我要替他走一走，走他走的那條我不太認同的路。如今國泰民安，沒有暴亂沒有流民，女性的境況較之以前好了太多，我也可以放心去見他了。”
遲念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心願已了，無牽無掛，再沒有什麼能阻擋她去陪她的少年。
玄貓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它不知道要怎麼挽留，挽留對曾圖南來說實在是有些過於殘忍。
可是她確實連遲念也一起擺了一道。可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實質性傷害，她也沒有做危害鎮上村民的事情……
真要是算賬也說不清。
它茫然的睜大眼睛盯著遲念，耳朵耷拉下來，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想來這種事情遇見的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這種打交道幾十年還有一些感情的朋友。
玄貓覺得腦袋疼的都要炸了。
下一刻曾圖南緩緩走向遲念“我沒有害人之心，但是我因自己的私心，放任鎮上的村民遭受無妄之災……”
聽到這玄貓本以為她是來服軟的，誰想到她話音一轉小聲道“這些後果之後我會承擔，那人確實是衝您來的，來者不善，務必小心。”朝山玉書的方向微一仰頭。
似乎是感受到遲念的視線，山玉書笑得燦爛，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上去純潔又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