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僭越了!”
“你的罪責!……如何償還……”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我才十三歲!為什麼!!!”
“我的孩子!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又是熟悉的場景,林憩坐在白骨鑄成的高台之上,那血淋淋的王座上。
天空上,赤色的圓月懸掛在天空上,為這方世界增添一絲罪孽的氣息。
無數殘破不堪的“人”向他湧來,往那累累白骨之上爬去,宛若行屍走肉。每個“人”都在嘴裏念叨著什麼,像是在宣判「王」的罪業。
林憩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十歲生日的夜晚,林憩吹滅蠟燭,看著窗玻璃上朦朧而又光怪陸離的水珠往下滾落,好似一個個世界泡墜入無底深淵。
再往遠處,是模糊而又亮著霓虹燈色的城市。清冷,朦朧而又遙不可及。
“砰”
屋子內閃過橙紅色的光芒,林憩將打火機上的火苗靠近蛋糕上的蠟燭,不多不少,十四根蠟燭既代表著林憩還隻是個少年,又象征著他童年的結束。十四團火苗映證著少年飄搖零落的人生。
他眼眸中倒映著十四團火焰。
他吃完了那小的可憐的蛋糕,洗漱了一番,看著手機上冷冷清清的威信,他歎了一聲:“果然一句生日快樂也是奢望啊……”
他揉了揉臉,走向廁所,用冷水洗了洗臉,水中倒映著他疲憊的臉龐。
洗漱完後,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夢中那片屍山血海,宛若真實。他猛然驚醒,背後被褥已被冷汗浸濕。
此後每個星期日的夜晚,他便會來到這方世界,佩戴著罪業的冠冕。
他不知,這是何人犯下的罪業,為何由他來承受,但他也不得不承受。幻夢間,他聽到了諸多名號:
「愚者」,「入殮師」,亦或著是「告死者」。每一層身份都有不同的罪業。
漸漸地,他承受這罪業已滿四年。在他十四歲生日,他背上書包去往了他所厭惡的學校。
路上陰雲密布,雲層濃密得仿佛將要滴下水來。
他到達了校門口,看著紛雜的人群,他捏了捏臉,將內心的煩躁平複下來。
在周一早上的升旗儀式上,他微眯眼睛,精神萎靡。
昨晚他又一次夢到了那場景。
“我宣布!升旗儀式,正式開始!”
鍾表上的時針八點,忽而的,一陣鍾聲傳來
“咚————”
詭異的鍾聲宣告著什麼,高天之山的雲層被撕開一道銀白色的裂口。隨後,一道不男不女的聲音傳來:“告死者,為期十四年的僭越,該就此終結了。”
隨後,林憩周身突然被一股威壓席卷,壓得他趴在地上,喘不過氣來。
他趴在地上,努力想要爬起來,可威壓隨著他的反抗更加沉重,就好像在星空後操控眾生命運的「執棋人」的巨手。
裂口中走出來一道身影,像是女人。
他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不知為何,這種感覺,他好似經曆了許多次,一些零碎的記憶湧入腦海。
…………………………
【高樓大廈在赤色光芒中蒸發,無數人類四散奔逃,卻也無濟於事。
而他隻能看著,隻能看著……】
【一位少女衝著他回眸一笑,然後踏入血池當中……】
【宏大的圖書館內,是無數的書籍,以及……骨灰盒】
他感到頭疼欲裂,他的意識觸碰到了什麼,他卻無法看清。
此時,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勾了勾手指,林憩周身浮現出一堆明滅忽閃的光粒,組成一個光團,將他帶到那個女人那裏。
祂帶著他,走進了那裂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