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長笙宮。
華美壯麗的宮殿外,一白衣神君席地而坐,纖長的十指撫弄著麵前泛著仙澤的玉琴,一首綿長悠揚的曲子在他手下成調。
漸漸地,宮門外聚滿了人,一眼望去竟都是些貌美俊俏的男子,隻不過這些男子均是著深色服飾,與那白衣神君截然不同的氣質。
一曲畢,神君撩袍起身,對著宮門行了一個標準的神族禮。
“蓬萊島鍾離氏闕,求見帝姬。”
他的聲音清泠,與他所奏琴音般悅耳動聽。
但回應他的,是哄堂大笑。
一個玄衣男子走下台階,雙手抱臂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神君,眼中盡是不屑。
“鍾離氏,”他蔑笑一聲,“拿著你的破琴滾吧,帝姬不會見你的。”
“就是,你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麼,來見帝姬竟著白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給帝姬奔喪呢!”
“哈哈哈哈哈——”
麵對眾人的羞辱嘲笑,鍾離闕從小接受的禮儀不容許他發作,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飄然獨立的模樣。
他身軀偉岸挺立,朝著宮門又是一拜:“闕聽聞帝姬琴技乃六界一絕,特此拜見,望帝姬能準許闕入長笙宮隨侍左右。”
“鍾離氏算是神族旁支,怎麼,神族人竟也想入帝姬的長笙宮?”
鍾離闕目不斜視,聲音清朗:“神魔兩族早已化幹戈為玉帛,更有通婚以結兩族之好,闕想入長笙宮,有何不可?”
“憑你?”男子嗤笑,“我等入長笙宮多年也未得帝姬給一個名分,你一個後來的,別肖想了!”
鍾離闕張嘴還欲再辯,突然一道嘹亮的女聲傳來:“帝姬到!爾等肅靜!”
眾人聞言均撩袍下拜。
“恭迎帝姬。”
齊呼後便是一瞬的靜默,而後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伴隨著若有似無的清香。
隨著鈴聲漸近,香味縈繞在鼻尖,鍾離闕按捺住內心的雀躍,悄悄地往旁邊一瞥。
隻見一片絳紫色輕紗拂過,一雙白玉足在輕紗後若隱若現,那纖細的腳腕上,戴著一串琉璃鈴,襯的玉足越發白皙。
片刻後,上首傳來一道慵懶軟綿的聲音:“都起來吧。”
鍾離闕內心狂跳,起身後三兩步走到殿中,再次行禮,“鍾離氏闕,拜見帝姬。”
未得帝姬許可,即便他心癢難耐,卻也忍著不敢抬頭直視帝姬真容,唯恐失禮唐突了佳人。
誰知他滿懷欣喜,卻等來了輕飄飄一句:“將他扔出去。”
“是!”
滿心歡喜被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他不敢置信的抬頭,卻在見到帝姬真容的那一刻,滿腔疑惑與不忿都盡數咽了下去。
但見帝姬一襲絳紫色紗裙加身,斜躺在上首的長榻之上,麵如白玉無暇,眼似秋波流轉,眉若黛色遠山,唇勝鮮花嬌豔,三千青絲如瀑,眼波流轉間瀲灩生情,真乃六界第一絕色。
殿中的俊男們癡癡的看著上首的帝姬。
他們怎麼覺得才幾日未見,帝姬竟又美豔了許多!
帝姬懶懶的掀起眼皮,瑩潤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下首的一個男子。
“寧玨,你的舞,練的如何了?”
被點到的男子突然打了一個哆嗦,麵帶惶恐的點頭哈腰,“在下清河元龜族,元蠡。”
“哦,抱歉,”帝姬打了個哈欠,“人太多,記岔了。”
元蠡的腰弓的更低了,“不敢不敢,這些時日元蠡夙夜練舞,請帝姬檢閱。”
說完他轉了個圈,團團白霧散去後便換上了一件流光溢彩的舞裙。
元蠡在殿中翩翩起舞,鉚足了勁兒在帝姬麵前表現。
誰知帝姬卻隻是懶懶的瞥了一眼,然後便叫停了他,“停下。”
元蠡猝不及防,雙腳打了個架絆倒了。
帝姬輕輕歎了口氣,下麵的人紛紛提心吊膽的摒住呼吸。
“元······彘,是叫元彘吧?”
元蠡額頭滲出細汗,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