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
朦朧的夢境破碎,小宅中的少年猛然驚起,屋外是風雨大作,洪水猛獸仿佛要將村子淹沒,恍如白晝的閃電一道接一道,屋子裏的少年點燃明燭。
夜幕前,父母親交代少年好好待在家中,天明之時便歸家。
隻是現在已是蒙蒙亮的天空似乎在訴說他們已無法歸家,孤燈現微光,照在桌子上的書信上:
宇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和你娘親已經遠走,原諒我無法將你帶在身邊,此趟實在是太危險,我很難保證你的安全無憂,我已和你黃叔交代,明早,你便和易凡一同長大吧,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山水有相逢,一定等我回來接你!——你的父親
至此章宇淚如雨下,不自禁和父親在一起十年的生活。
父親是鎮上學堂的教書先生,每逢過年又或是佳節之時,鎮上孩子們的家人便提著臘肉或手工製品送與父親,父親總是一一拒絕,隻收下黃叔叔送來的冰糖葫蘆,父親和黃叔據說是同門,卻沒聽說是何門甚派。因為父親傳道授業不收銀兩,是十裏八鄉的大善先生,隻要哪家家到了年齡還未上學的孩子,隻要願意,家裏同意,父親便會接他入學堂。
天色將白,一道雞鳴打斷了章宇的思緒,隨即傳來一道敲門聲。章宇抹幹眼淚跑去開門,門開一瞬,隻見黃叔站在門外,一夜之間失去父母的章宇,看著這道高過門框的身影頓時紅了眼,眼淚如洪水決堤一般流下,黃叔看著少年開口道:“走,帶你回家。”
聽到這句話,章宇眼淚再也止不住,一股腦衝了出來,黃叔安靜的撫摸著他的腦袋。
鎮上的村民也陸陸續續的出門,小鎮不大,百戶人家,能聽到早市商販的吆喝,也能夾雜著河邊婦女搗衣的聲音,章宇突然感覺小鎮好陌生,少了好多熟悉的麵孔。
“誒,李叔,你怎麼了,李四呢。”章宇見到熟悉的麵孔開口問向巷子蹲在巷子旁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
李叔見到章宇的瞬間暴起動手,章宇在他抬頭的時候見到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感到毛骨悚然,黃叔攔在章宇麵前,一手將李姓中年人拍開,李姓中年人看向黃叔,滿眼恐懼,喃喃道:“果然……果然你們都是一類人。” 說完李姓男子大步跑開,仿佛下一秒就要墮入深淵。
一路上也再沒看到熟悉的麵孔,黃叔的寨子並不在鎮上,而是小鎮旁邊的神斬山上,神斬山比一般山要矮上半截,山頂是一大片空地,能看到山體內的石頭,據傳聞說這是有仙人一劍將山攔腰斬斷,黃叔說小宅坐落於山腰之上,全宅由竹木搭製,並不同於平常人家,黃叔並未養家禽,反而宅前種滿了山茶花,白色開的純潔,紅色開的豔麗。
“易凡!章宇來了,快出來。”黃叔朝裏麵喊道。
“來了!”一道人影與聲音一同出現,便是黃易凡,十歲的他比章宇矮了不少,卻一襲青衫,頗有書生意氣。
兩人相視,氣氛有些沉悶,“易凡去帶章宇轉轉吧,未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黃叔對著易凡說道。
“走走走,我帶你去山腳的一片菜花田,還有我的‘絕世寶劍’”。易凡也開口打破氣氛,拉著章宇直衝山腳。
日照斜雙影,壟上少年遊。
“唉,累死我了,怎麼樣我的‘絕世寶劍’。”易凡驕傲道。
“還可以。”章宇隨意說道。
“還可以?”易凡反問。
“不就是根破棍子嗎。”
“你不覺得他的樣子好像一把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