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看了一眼墨晏初,隻是一眼,他就心知為何墨晏初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反而要在他們到來這一刻當著他們的麵動手。
明明人已經控製住了,按照律法,接下來就該交給三司會審,律法會懲治任何一個對皇家有逆反心理之人。
其他朝臣此時心中對墨晏初也是頗有微詞,但也隻能放在心裏。
此刻在他們心中已經覺得,墨晏初就是為了盡快掃除障礙,所以才迅速殺了太子,畢竟身為皇家之人,哪一個不覬覦那至高之位。
但沈既白卻很清楚墨晏初為何這麼做,他看了一眼上方的皇上。
他對皇上太了解了,所以早就猜到皇上其實想要將皇位交給墨晏初,但如今墨晏初這樣的一番操作,將來皇上想要傳位定是困難重重。
在朝臣心裏,原本就冠上外姓的墨晏初早就被剔除大統繼承人之列,若皇上一再強勢讓其繼承,那隻會挑起群臣憤怒,今日這番更會讓這些憤怒在將來的某一個點燃燒的更加猛烈。
沈既白心中不免讚歎,燕南王居然這般的不在意這至高之位,為了不讓皇上得逞,居然這般損壞他自己的盛名。
看來當初自己女兒挽月說,隻有燕南王才能護得住卿兒是一點都沒說錯。
卿兒跟著他,身為外祖一家很是放心。
墨晏初收斂起息後,掃視了一圈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養心殿,就連皇上看都沒看一眼。
影衛們見此也都迅速閃身出宮。
縣主府。
黑豆正在聲情並茂滔滔不絕的,給自家主人講述剛剛養心殿裏發生的一切。
洛卿那雙明亮的眸子閃過詫異,“你確定姬辰之臨死前釋然的笑了?”
黑豆在空中那是一個勁的晃蕩點頭,“是的,旁人雖說沒有察覺,但我還是看到了,我總感覺太子鬧這麼一出,其實就是在一心求死。
他不想將來成為一個無所事事的皇子,更不想成為一個閑散王爺,最主要的是他應該不想日後成為被人詬病的存在,畢竟他外祖一家確確實實是月氏一族,而他體內也有著月氏一族的血液。”
洛卿挑眉,“照你這麼說,那我也死了算了,我體內也有月氏一族的血液。”
“那不一樣,太子怎麼能跟姑奶奶您比呢,太子一生可能都過的並非表麵上看到的那麼順利,不過想想也是。
有一個時時刻刻想要匡扶月氏一族的外祖家,還有一個從小應該就給他灌輸複興月氏一族的母親,他生活的怎會光明。”
黑豆的這番話讓洛卿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子鳶進來恭敬道,“小姐,洛大人回來了。”
“回來了?”
“嗯,程旬說那個偽裝的太監帶洛大人在城南一家別院裏喝酒聊天,飯菜和酒水裏也並沒有毒,等洛大人喝醉了之後,那偽裝的太監又將洛大人送回了洛府。”
洛卿眉心微微動了動,看來姬辰之是真的一心在求死,他想要的是解脫,同時也想要成全墨晏初的一腔心意。
洛卿擺手讓子鳶退下,她朝窗外看去。
夕陽西下,天際一片灰白的雲彩被落日餘暉染成一片緋紅。
墨晏初最後應該是領會到姬辰之的意圖,所以才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讓他倔強又稍微體麵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