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關於金絲雀的話後來被當做笑梗，在賀麟和司夢的好友圈裏廣為流傳，每年聚會上都要被拿出來鞭屍幾次。
奇妙的是，那位紈絝後來竟變成了賀麟和司夢的摯友。
當時各自陣營不同、利益關係也錯綜複雜的諸位公子小姐，竟維持了三十多年的交往，見證了彼此從意氣風發到鋒芒內斂的成長。
年過半百的司夢坐在車裏，竟能把身旁二十七歲的司寂竹襯得像青澀天真、毫無實力和城府的羔羊。
母子倆逛完了恒金廣場負一層的超市，蒙叔直接從地下車庫過來點對點接人，沒讓司夢遭受突然降臨的大雪和寒風侵襲。
當車身駛出負一層，轉向拐上高架時，側麵升起的一幅巨型海報驟然躍入眼簾。
司夢饒有興致地望過去，年輕女孩一襲月白色長裙，頭戴鑽石桂冠，高貴聖潔，猶如神女，遙遠而悲憫地俯瞰腳下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城市。
那張臉占據了所有抬頭仰望她的觀眾的全部視野，並且隨著視角變化，有種全方位環繞的、震撼的、直擊人心的美。
司寂竹礙於窗框阻隔，沒能看清模特的臉，隻望見海報最下方寫著：
【Eleanora 2024春季高定 · 神的裙擺】
隻一眼，他就明白了這海報裏的人是誰。
司夢神色如常淡漠，眼裏卻帶了點欣賞的笑意，點評道：“Eleanora這回倒是審美在線，挑了個有史以來最好看的海報模特。”
如此高的評價讓司寂竹眉梢微挑，“Cynthia喜歡這樣的？”
司夢讓除了賀麟之外的所有人都叫她Cynthia，長大後的兒子們也是如此，對他們是忽略年齡，對家人是拉近距離，對外人則是有所保留。
這樣當外人談起她，映入腦海的不是司夢這個獨特的名和姓，而是很多人都用的英文名字Cynthia，如果不是有心之人，聽過就忘了。
“Cynthia？哪個Cynthia？”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司寂竹從來不在司夢麵前主動提起有關女孩的話題，他開玩笑似的打探逃不過司夢的耳朵。
她頭都沒偏一下，回答道：
“Eleanora本人還在世的話，都得承認這個小姑娘是最適合她品牌調性的模特。”
司寂竹原先對這個做女式高定禮服發家的品牌知之甚少，在微博看到藍芷的品牌大使官宣之後才開始留意。
大眾對Eleanora的品牌印象，一個字：仙。
不是隨便做條長裙飄起來就叫仙，要足夠矜貴冷淡，足夠清絕出塵，還要有“神性”。
司寂竹想：藍芷那種遊離在人群之外的氣質，確實挺神。
很好，司夢對藍芷第一印象評價非常高，開局順利。
司寂竹內心還在暗喜，隻聽見他母親大人聲音似笑非笑：“你也喜歡這個小姑娘，覺得她好看？”
他呼吸一頓，點頭應道：“是好看。”
司夢真正笑了，話裏意有所指，“果然我們母子倆審美相似，一家子也同樣地，一個個拎出來都是情種。”
“喜歡就去追，你知道我向來不幹涉你們戀愛，我教出來的兒子，看上的人自然不會差。我們家也不需要通過聯姻來發展壯大。”
司寂竹也跟著勾唇：“嗯。”
語氣中暗含的落寞依然被司夢的聽覺精確捕捉。
她目光從海報上那張東方麵孔移開，停留在角落的一行字：
【Eleanora 品牌形象大使 · 藍芷】
“今年下半年你不用出國了，該掌握的都已經掌握。現在北美的業務線有你大哥，歐洲有你二哥。”
司夢輕描淡寫地做好安排。
“你回來，跟著你爸接手國內的事務。”
於是八個月後，司寂竹踏進了蓮川梵禧酒店的宴會廳，推開了那扇屏風。
如同敲響了命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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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回籠到現實時間。
藍芷已經先行下飛機，司寂竹透過飛機舷窗看著藍芷消失在視野盡頭，等鍾明發來消息說已經駛離停車場，他才站起身。
跟在後麵的蒙叔內心忍不住微笑：被避嫌避成這樣，也真是少爺人生的頭一份體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