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後第二年的某一晚,蕭囹做了個噩夢。
夢中的他,成長軌跡與如今他所經曆的全然不同。多年前萬壽節那一日,謝雲霓並未進宮,也沒有遇上他,他們兩個,更沒有之後的那些交集。
容妃不是他的母親,謝雲霓也不是他的表妹,他更沒有鎮北侯府這一個永遠站在他身後,支持他的“娘家”。他自己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泥沼之中,掙紮求存,沒有人救他,更沒有人能拉他一把。
於是,他在黑暗之中越沉越深,最終,他變成了如今的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偏執模樣。
“醒醒,蕭囹,你快醒醒。”
有人在喚他,這個聲音如此耳熟……是謝雲霓的聲音,是他妻子的聲音。
蕭囹猛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了謝雲霓擔憂的雙眸。
借著窗外清冷的月光,蕭囹呼吸急促的緊凝著謝雲霓的眼睛,胸腔卻在劇烈的翻滾著,身上也早就徹底濕透了。
謝雲霓手裏拿著帕子,輕柔擦拭著蕭囹布滿冷汗的額頭,柔聲問:“做噩夢了嗎?”
蕭囹忽然握住謝雲霓纖細白淨的手腕,用力將她一扯,謝雲霓整個人便跌到了蕭囹的胸膛上,她耳朵緊貼著蕭囹心髒的位置,很清楚的能聽到他的心髒在迅速且急促的跳動著。
緊接著,謝雲霓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雙鐵臂給用力的箍住了。
“我夢到你跳了懸崖。”
謝雲霓心髒也快速跳了起來,半晌,謝雲霓問:“你還夢到什麼了?”
“沈清彥拿你的性命威脅我,我……我命令士兵朝你和沈清彥射箭,然後你就跳了懸崖。”
蕭囹箍著謝雲霓身子的手臂更緊了,向來清冷穩重的嗓音也顫的不像樣。
謝雲霓想了想,說:“你先鬆一下,我有些喘不過氣了。”
蕭囹抱著謝雲霓的胳膊鬆了鬆,姿勢卻沒有什麼變化,但好在謝雲霓能自由的翻身了。
她仰頭,看著蕭囹的眼睛,發現他眼眶有些發紅,眼睛裏也有閃爍的淚意。
謝雲霓沉默了一會兒,抬起手,撫摸著蕭囹的臉,溫聲道:“隻是個夢,不是真的。”
“這個夢很真實。”蕭囹道:“我很害怕。”
謝雲霓輕輕拍了拍蕭囹的後背,溫柔的安撫道:“不怕不怕,我這不是在這兒呢嗎?隻是一個夢罷了,明天起來的時候,就忘記了。”
蕭囹將謝雲霓的頭往下一壓,嗓音嘶啞,“對不起。”
謝雲霓埋在蕭囹的懷裏,一時間百感交集,苦澀之中,似乎還隱隱藏著一絲酸甜。
但不論如何,這以後的日子,他們也隻會越過越好。
不,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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