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霓死後不久,蕭囹就命人將謝雲霓火葬了。

說是火葬,其實不過就是扔了一把火,將謝雲霓的屍體燒成了灰燼。

火葬那日,蕭囹就站在現場,他看著火光衝天而起,熊熊的烈火張狂恣意,不過頃刻間,就將女人的身體徹底吞沒。

後來,蕭囹把謝雲霓的骨灰收進了一個個小小的,隻有拇指大小的白瓷瓶裏。

吃飯的時候帶在身上,外出上朝的時候,也帶在身上,就連睡覺,也仍舊佩著她的骨灰。

一日,蕭囹新換了一身衣裳後,便往外去了。

路上,蕭囹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往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

蕭囹愣住。

他突然想起,謝雲霓的骨灰還放在原來的衣物裏,他今日卻是穿的新換的衣裳,又因臨走時太過匆忙,忘記將骨灰帶到身上了。

想到這兒,蕭囹趕忙叫車夫調頭往回走。

回到府中,他換下來的那身衣物,卻不在屋裏放著了。

蕭囹趕忙將伺候他的丫鬟叫了過來。

“衣服呢?”

丫鬟向來是懼怕蕭囹的,聽蕭囹說話,低著腦袋,戰戰兢兢道:“不知王爺說的是、是哪件衣服?”

“便是我昨日換下來的那件,去哪兒了?”

丫鬟道:“奴婢不知王爺還要穿,是以方才將衣服拿出去,準備叫洗了……”

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蕭囹就跑了出去。

跑到後院時,下人已經將衣服泡進了水裏。蕭囹一眼就看見了盆裏的那件衣服,他趕忙跑了過去,一把將裏麵浸濕的衣物拿出來。

“王、王爺……”

下人害怕的站在一旁,頭壓的極低,不敢看蕭囹的臉。

蕭囹將那小瓷瓶從濕淋淋的衣物中掏出來,瓶子外麵沾了水,蕭囹抬起寬大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瓶上的水漬。

自那以後,蕭囹再出門,一定會小心的檢查身上的衣物,後來,便再也沒忘記過。

最近,蕭囹頭疾越發嚴重了。

他並非最近才患有的頭疾,而是很小的時候,便有了這毛病。隻不過,前些年喝著藥,還能稍加忍受,現在不僅越來越嚴重,而且發作的頻率還越發的高。

太醫看不好蕭囹的病,他就隻能找外麵的大夫。

大夫幫他開了一些藥,確實能緩解他的頭疾。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那就是,晚上做夢的時候多了。

他總是夢到小時候的事情。

宮裏的人,仗著沒人給他撐腰,總是想方設法的欺負他。

他們故意將門反鎖,把他一個人鎖在屋裏。

他餓的受不了的時候,他甚至抓過老鼠來吃。

他們甚至當著他的麵,從鞋底抓了泥,扔進他的碗裏,按著他的頭,逼著他將這些東西吃下去。

更可惡的是蕭容緒。

他三天兩頭的來找他,甚至以折磨他為取樂的方式。

若是其他人,肯定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但是他不一樣,他不僅想活,而且想比所有人,都活的更長久。

他要看著那些欺負過他的、折磨過他的,以及背叛過他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每次他們欺負自己的時候,蕭囹心中就已經想過了千百種,將他們折磨致死的方法。

他就靠著這麼一個惡毒的、幾乎是渺茫的念頭,苦苦的支撐著。

那個時候,他身邊也就隻有一個如月。

如月是他娘留下來給他的,但是他心裏很清楚,如月也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