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兩人都沒有工作,孩子也被柒女士帶出去玩了。
難得的獨處時光,方昕躺在許易安懷裏,突然問他,“倘若我沒有回國,你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其實對於現在的兩人來說,意義不大,是個假命題。
但許易安思考了一會,道:“會遺憾,但還是想一直陪著你,也會害怕,怕你有一天會遇到其他人,不讓我陪著了。”
“我這個人認死理,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放手。”
方昕笑著,抱住了他。
他的聲音在方昕耳邊娓娓道來:“我父母是青梅竹馬,彼此恩愛一生,是他們讓我知道遇到相愛的人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所以我一直很向往這種幸福。
可越是簡單的事情就越難達成,所以分手後,我從沒有想過我還會和其他女孩子有以後,隻是想著,如果當初能藏住自己的喜歡,永遠隻是朋友陪著你就好了。”
方昕定定地看著他,還沒說話身體就被騰空抱起。
“這麼難得的獨處時間,怎麼還用來思考這些沒意義的事。”
他本意是想轉移話題,但進了臥室後兩人直到天黑也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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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昕有寫日記的習慣,但許易安沒看過,而且也不讓小孩子看,怕他們亂翻,還在書房專門裝了個櫃子,把她寫的日記都鎖在裏麵。
還特意設的指紋鎖,隻有方昕一個人能打開。
某天下班回家的他從包裏拿出個盒子遞給方昕。
方昕:“這是什麼?”
“你不是沒有新的日記本了嘛,看到這個挺好看的,就給買回來了。”
“你真好。”
方昕湊近誇了他這麼一句。
許易安傲嬌地笑了笑,而後進屋換衣服。
日記本是新的,但是包裝被拆了,封麵是漸變的粉紫色。
她打開扉頁,看到了裏麵的字。
“親愛的烏龜小姐,不開心了別縮回殼裏,請回家,我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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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以前經常在日記本上寫著:“不想被可憐,被同情,想要被愛,想要快樂。”
很幸運,世界給了她不少愛,有很多人不為憐憫她,隻是單純對她好,和她說她特別好。
尤其是許易安,他每天都不厭其煩地誇方昕很多次。
還總是經常若有所思的自省。
許易安:“我常常覺得自己對你不夠好。”
每當這時候,方昕就得特別肉麻地配合他說:“你知道嗎?”
“暖暖對我很好,賀季陽對我也好,他們都對我不錯,但我還是最愛你。”
“因為,你比他們對我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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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易安在家裏打開投影儀,播放了一部叫《在西伯利亞的森林中》的電影。
方昕有些驚訝,“怎麼會看這個?”
許易安回她:“你剛回國那段時間一直看的就是這本書,看你翻過好幾次。
最近才發現這本書被改編成電影了,就想跟你一起看看。”
“你知道嗎?”
方昕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房間裏的燈關掉了,隻剩投影儀裏投射出的朦朧的光。
“在維也納的時候,我經常會想你。”
她很少和許易安提過自己在國外的生活。那是一段幽暗的日子。
“很想的時候就會去把你拍的電視劇找出來看。”
話題突然轉了個彎,語調都開始上揚。
但剛到國外的她由於生病,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裏沒出門。
沒有藥物治療,每天都隻能躲在密不透風的房間裏硬扛著。
最後還是鄰居看不下去,衝進家裏把她帶出去曬了曬太陽。
再後來維娜送給她很多國外沒有的東西,有很多都是蘇城的特產。
也是在那時,她想到了許易安。
她開始試圖了解自己的病症。
可是關於這個病的相關資料很少,她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好起來。
她的記性慢慢變得很差,有時候會記不清爸爸的模樣,於是她常常坐在鏡子麵前看自己。
又是在某一天,她出門時在書店裏找到了這本《在西伯利亞的森林中》。
突然也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屋,裏麵可以隻有自己,也可以有一隻小貓,如果還有一個人陪著就更好了。
那天的她在日記裏寫到:
【如果我會在當下離世,希望可以選擇死在我愛的人懷裏,那樣,我就會死而無憾。】
可惜,她愛的人一次都沒有出現在夢中。
這是她在國外寫的最後一篇日記,那天過後,方昕打算回國。
她安安靜靜地和許易安敘述著那幾年的過往。
最後她抬起頭,許易安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聽到她輕聲說:“現在,我突然不那麼想了。”
屋內,一片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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