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站那麼高做什麼?”
“瞧不出來嗎?不想活咯。”
“那你怎麼還不跳。”
……
扶桑啞言,低頭看了看這高樓,底下的一切模模糊糊的,感慨這烏鵲樓是真高啊……
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擱這站了多久,腿都有點麻了。
她側頭一看,有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站在自己邊上,背著手,目空一切地望著前方,風吹起他白花花的胡子,看不出他的神情,倆人都站在這高樓圍欄外的邊緣,稍不注意可就是粉身碎骨啊!
扶桑問他:“您呢?您站這麼高做什麼?吹風啊?”
那老頭忽然打開雙手,微微側頭,臉上的皺紋動了動,像是在笑:“是啊,吹風。你不覺得這特涼快嗎?”
扶桑默默豎起拇指:“好興致……”
老頭享受著風,聲音有些啞:“姑娘你剛不是說想不開,還不跳呢?”
“……爺爺,你好有趣,我這是想不開,您不問問我怎麼了?我站這麼久就是為了等人來勸勸我啊,您勸勸我唄。”
“勸你做什麼?我們能做的選擇那麼少,若是連死都不能做主,那太冤了。”
“我很可憐的。”
“不夠可憐。”
……
扶桑見他打開雙手迎著風的享受模樣,也學了起來,打開雙手,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唉~要多可憐才‘夠可憐’啊?”
“你想知道??”
這語氣有點瘮人,聲音仿佛是貼著耳朵的,耳邊還有隱隱熱氣,扶桑一個激靈打開眼睛,隻見一雙布滿皺紋的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過來了,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扶桑倒是不怕,也直勾勾地盯回去,嘴角微微一笑,甜甜道:“是啊,我想知道,快告訴我吧。”
“你死了,不就夠可憐了嗎?”
“死了就夠可憐了嗎?”
扶桑剛反問完,忽然背上一痛,整個人踉蹌地往前倒去。
這失重感讓人暈眩,扶桑閉著眼,打開雙手享受著墜落的感覺,她嘴角有淺淺的弧度,心底重複著那句:
死了就夠可憐了。
耳邊響起號子聲,還有鞭炮聲,扶桑打開眼,被一片紮眼的紅包圍著,周圍搖搖晃晃的,外邊熱鬧非凡。
她扯下了頭頂那塊遮擋視線的麵料,麵前竟還是一片紅,這是一頂紅轎子,扶桑正坐得老實,低頭一看,果然剛才被她取下的是一片紅蓋頭,她穿得喜慶,忽然有點想照照鏡子好好瞧瞧自己這妝容如何?
轎子停下來了,扶桑將蓋頭隨意往頭上一蓋,雙手交疊在腿上,坐得端正。
“請新娘子下轎~”
轎簾被掀開了一角,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很紳士地落在她麵前,扶桑隔著蓋頭縫隙瞧了這手,嫩白得很,該是個拿筆的書生。
扶桑也沒猶豫,抬手搭了上去,那人虛握著她的手迎她出來。
由於方才在頂樓站得久了,腿有點麻,扶桑出來時差點沒站穩,那人卻是反應很快,在她腰上扶了一把,但很快又鬆開了。
紳士,夠紳士!
體貼,夠體貼!
嫁他!此生不悔!
接著就是,扶桑糊糊塗塗地完了禮,蒙蒙圈圈地被送入了洞房。
就這麼等著洞房??
扶桑心思飛轉,雖說是做任務,但也不至於獻身啊!
“師尊這輩子是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沒成想你自己穿了紅嫁衣,一聲不響就嫁了,唉!我們神武殿也沒來得及給你備份嫁妝啊……”
一聽這青澀的少年音扶桑就知道是誰,神武殿一共就三個人,一個是她師尊戰神墨淵,一個是師兄淩雲,然後再加個廢物扶桑。
扶桑略露出點失落:“我大喜的日子,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
那個聲音答:“你人緣差啊,師兄疼你,萬忙裏抽空來參禮,免得別人欺負你娘家沒人。”
“不貧了”扶桑在蓋頭下打了個哈欠,然後問:“新郎叫什麼?”
“李健。”
“這怨氣的主人定是這新娘無疑了,新娘叫什麼?”
“新娘叫林落霞,父母早逝,靠刺繡為生,你如何確定主人就是這新娘?”
扶桑咋舌:“不是嘛?那我怎麼就被送到她身上了??”
扶桑腦袋一疼,被人敲了一記:“錯。”
“那……什麼味??淩雲你可聞到什麼味?”
“叫師兄。”
扶桑本來老老實實坐在步搖床上,登時一把掀開蓋頭,瘋狂地去聞,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有若無,惹得她十分不安。
忽然窗戶打開了一個縫,扶桑盯著看,正好奇要做什麼,忽然就見一隻拿著火筒的手探了進來,那手很白皙啊,手腕還有道明顯的劃痕,火筒扔進來正正扔到了那擺著合巹酒的桌上,火苗一下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