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的起點從哪裏開始?
提到這,人們普遍想到的無非兩種,一是受精卵的形成,二是嬰孩的呱呱墜地。
除此之外,感性一點人的會說,認識到自身的不足與缺點是起點,開始思考和創造也是起點。說得美一些,人生中的第一次嚐試也是人生起點。
我的想法與他們截然相反,我認為的人生起點是記憶的開始。正如我,我認為有這麼兩段記憶是我所擁有的最早的記憶,即使它們很模糊,拚不出多少事件背景。
這兩段記憶自我五六歲時便一直深紮在我的腦海中。它們交織在一起,讓我無法辨別先後順序。
其中一段記憶來源於我對火車的向往,我模糊記得父母攜帶我坐上了綠皮火車。火車呼呼駛向遠方,窗外的秀綠風景一閃而過。綠色的座椅給我的心填滿了時代的蘊美。
不過,稍微長大後,我向父母求證才得知我的記憶隻是一場虛構。至於這段記憶是源於夢還是執著,我是永遠不會知道了。
第二段記憶略顯蒼涼,是我對我生病的第一次印象與感受。預估是我五歲之前,我病發時後背失去了力氣,背部無法直立。為了能夠走路,我隻能把支撐背部的力量通過雙手平攤在兩膝蓋上。村裏的人看到的就是我弓著背,雙手撐著膝蓋的可憐姿態。然而我的記憶中還為此配了個夕陽西下的背景。太陽低落,將我佝僂的身影在地麵拉長。
又稍稍長大了,我就想我是不是受了苦情劇的影響,小小年紀就給自己配了個蒼涼的BGM。
以上兩段記憶,可能是一真一假,也可能都為虛像。不過這的確是我記事以來所認為的最早的記憶,沒有之一。
它們是我很小很小時珍藏的寶貴記憶。唯一知道的便是我向父母求證的火車記憶。不過在他們看來,又怎會在意這等小事。我就一直藏著藏著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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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餘鯉,生於2002年1月20日,正值農曆臘月初八。不過因為我爸爸的失誤,我戶口上的出生年變成了2003年,緊跟著,生於03年的弟弟也被迫上成了04年的戶口。
但當時誰也沒想到,小了一歲竟然還是給我帶來了一次很大的便利。
我的父母是普通的勞動人民,家裏有很多畝地在耕作,不過因為我爸爸抓到了掙錢的機會,我的家庭在村裏算是比較過得去的。
然而,天降厄運,不到兩歲的我生了重病。據父母的描述,那時表達還不流利的我是哭著表示自己的身體不舒服,除此之外,我的左右兩肩也無法保持水平。
父母焦急地帶我去了很多醫院,確診病症後在本省省會的大醫院進行了治療手術。
省會,多遠啊,位於本省的中央,而我家卻在最西南的角落。那麼遙遠的地方,我的父母平日裏都難以想象,卻因為我的緣故不得不奔向那裏。
在我生病期間,不包括雜七雜八的車費住宿費等花銷,僅幾場手術,五萬元就如流水嘩嘩逝去。那時還是21世紀初,五萬塊是大款。
但是,花去的錢並沒有完全治愈我的病。醫生隻是通過某種手段暫時抑製病症的加重。而我的脊柱早已經因為腰椎結核的損壞逐漸彎曲,最後定型。
我變成了一個小駝背。
日子再怎麼樣也是要過下去的,更何況當時的我並不明白生病後的意義,隻知道乖乖聽話,不要亂跑亂跳。
過啊過,二十年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