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飛速消逝的一幕幕,每一幀都給了梁秋重擊。
過了十幾分鍾,梁秋抬起衣袖把眼淚擦幹,用剩下了脊骨,把悲傷和戰栗的靈魂壓在嗓子下。
然後拂開姚歡歡的手,再次走向前,撿起碎落一地的手機零件,然後又把它們組裝在一起,摁了開機鍵。
梁秋轉過頭,粲然一笑,對姚歡歡說,“歡歡,這下也不用禱告了。”
手機總算沒有砸壞,開機之後,梁秋立馬打電話給爸爸。
梁爸在那邊都急死了,接到電話就迅速按了接聽鍵。
此刻的梁秋看起來異常平靜,但是並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直到梁爸著急地問,“秋秋,你怎麼了?你別嚇爸爸。”
娘去揉了揉鼻子,“我沒事。”頓了頓,“爸爸,阿瑾,什麼時候走的?”
明明嗓子已經努力壓得發不出多大聲音,眼淚卻還是控製不住。就提到那兩個字。
梁爸絮絮叨叨,“阿瑾是今天早上四點多走的。 原本是想著情況好了才回家,等著配型結果,哎,可惜結果還沒出來。”
“走了也好,你不知道,阿瑾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短短一個月,身體被藥物撐得腫脹到看不清一點從前的樣子。”
梁秋的眼淚一開始掉一顆她就擦掉一顆,直到越來越多,索性衣袖就沒放下來。
梁爸說完,梁秋隻淡淡道:“爸,掛了,我馬上回來!”
掛完電話,梁秋把充電器收好,背著書包就往外走,姚歡歡差點跟不上。
“秋秋,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姚歡歡不再勉強,隻跟在她身後。
梁秋先回了教室,準備寫一張請假條,村裏喪事一般七天,剛好請一個星期的假。
到教室門外,梁秋看到座位上認真解題的林音,忽然淚如雨下。
毫不顧忌跑到座位上,抱住林音。
林音帶著耳機,一轉身,趴在肩上的人泣不成聲。
林音摘下耳機,“怎麼了?”
梁秋嗚咽聲萋萋,“阿音,阿瑾沒了,我表弟,就這樣沒了。”
我要怎麼相信。
林音抱住梁秋,神色萬分惋惜,更加用力抱緊梁秋,“想哭就哭吧。”
梁秋似乎要把困住的眼淚都流幹,明明教室裏還有一半學生,大家都默不作聲,就安靜得等在位置上聽梁秋的嚎啕大哭,像是無邊無際的難過,漸漸把教室裏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渲染成悲傷。
姚歡歡就站在梁秋旁邊,看她撕心裂肺,也看她對另一個人放開自己。